傅老爺這些日子為了傅家寶求學一事, 都快愁白頭發了。
若是傅家寶還像以前那般混不吝, 那傅老爺就算是沒給他找到位好老師, 也不覺得如何,可是現在傅家寶同以前不同了啊,眼見得兒子日日在家苦讀,他卻沒有能力為他尋個好老師,傅老爺就懊悔不已。
他這些日子托了不少親朋好友,可那些真正有名望有才學的先生,哪裡愁收學生?又怎麼肯教傅家寶這樣一個名聲不好的?
這一日, 從好友家中回來,卻又是無功而返, 傅老爺便覺得心頭有些難受起來, 坐在家裡頭唉聲歎氣。
辛氏便安慰他道:“我聽周兒說, 縣試並不難考,但凡有認真讀書的,沒一個考不上的。家寶這些日子勤奮, 就算沒有先生,也一定能通過縣試, 到時候,他就能到府城的書院就讀, 府城的書院裡可有好幾位舉人出身、學識淵博的先生,到時候家寶何愁沒人教?”
傅老爺歎道:“可每年那麼多考縣試的,也沒見每個人都考上,家寶又有哪裡比他們聰明多少?”
見傅老爺沮喪, 辛氏笑道:“老爺你想,那些出身不錯,又肯認真讀書的,考上秀才的還少嗎?至於考不上的,要麼是家中貧苦,無力讀書,要麼是沒讀到心裡去,有你在,家寶衣食無憂,能靜心讀書,他腦子又不笨,怎麼就考不上了?老爺您也彆太擔憂了。”
辛氏正安慰傅老爺,忽然聽見管家急急跑進來,說道:“老爺,有貴客來啦!”
貴客?傅老爺和辛氏一齊站起來,就聽管家接著道:“知縣老爺來了。”
明縣令來了?這可是稀客啊!傅老爺有些吃驚,他和辛氏對視一眼,立刻出門相迎。
明縣令在傅家呆了約莫半個時辰,就走了。他來時,傅家人滿臉驚訝與疑惑,不明白縣令親自造訪是為了什麼,等他走了,傅家上上下下一片恍惚,覺得跟做夢似的。
如果不是做夢,縣令怎麼會給他們大少爺引薦一位五品大官當老師?
如果不是做夢,那位五品大官怎麼會答應收他們少爺做學生?
送走明縣令後,傅老爺兩腳跟踩著棉花似的,軟得幾乎要站不住,多虧了管家扶著才沒有坐到地上去。
他和辛氏慢吞吞走到廳堂坐下,隔了好久,都有些不敢置信。
傅老爺問身邊的管家道:“方才縣令當真來過?”
管家點頭道:“真來過。”
傅老爺又問:“方才縣令說了什麼?”
管家欣喜道:“老爺,方才縣令說,他向一位當上五品官員的好友推薦了咱家少爺,那位大人還答應收下少爺了!”
傅老爺又看向旁邊辛氏,見到辛氏及周圍幾個下人齊齊點頭後,才如夢初醒,大喊道:“我兒子找到先生了,還是一位五品大官!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啊!”
傅老爺高興瘋了,站起身在大廳走來走去,樂得簡直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辛氏瞧著他這副模樣,覺得他與傅家寶不愧是親父子,兩人高興起來的模樣倒是一模一樣。
“這下可好了,我兒子要拜一位五品大員當老師,我看以後還有誰敢看不起我兒子。”傅老爺高興得來回念叨。
站在一旁的辛氏見他如此高興,不禁抹了抹眼淚,心想老爺這些年來實在太不容易了。
一旁的管家及幾個下人也高興呢!管家道:“老爺,大少爺今個兒和少奶奶一塊外出還未歸,可是要喚人尋他們回來?”
傅老爺在大廳裡繞來繞去的步子忽的一頓,立即道:“家裡多了件這樣大的喜事,自然是得叫他回來。”見那幾個下人還立在那兒,傅老爺瞪道:“還杵著作甚,趕緊去將少爺找回來!”
“哦哦!”幾個下人立刻往外跑。
若是知道傅家寶此刻在哪兒,傅老爺恨不得親自跑出去找,他口渴地喝了杯茶,才道:“這逆子,也不知道跑哪兒去。”
傅老爺平日裡罵傅家寶是“逆子”,那語氣要麼是怒氣沉沉,要麼是恨鐵不成鋼,這次雖也罵,話語間卻滿是欣喜,辛氏笑道:“老爺您也是,家寶他不在家中,哪裡知道能知道這事兒?更何況善舞和他一塊出去,肯定是有正事要走,總歸這好事是跑不了的,您就不要擔心了。”
傅老爺想到明縣令說的那番話,哈哈笑道:“是也,這件大喜事跑不掉!跑不掉!”
辛氏見傅老爺樂得搖頭晃腦仿佛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的模樣,不禁又笑了。
二人在家中又是等了半個多時辰,才等到傅家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