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兩人微頓,還沒來得及反應,門便被猛地推開。
看見裡麵的場景,來人重重愣在原地,清湛的桃花眼底滑過濃濃的疼意。
沈浪:“…”
她借著拐杖的力,慢悠悠站直了身子,打量了來人一眼,從容地笑了聲,“…你怎麼來了?”
“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就和他在一起了…?”
清貴驕傲的少年嗓音微顫,緩緩靠近她,伸出手,“…浪浪過來,好不好?”
這是他最後一次的哀求。
沈禍水靜靜凝視著他,倏然笑道:“跟蹤我啊?”
沈執鴉色的長睫微垂,低低道:“沒有跟蹤…他是被我打傷的。”
換言之,隻是來看看白巍。
要不是心血來潮想來看看白巍的狀況,他可能都撞不見這一幕了。
…還好。
他趕上了。
沈浪對他是疏離客氣的,頷首輕笑道:“那,你們聊,我先回了。”
她拄著拐杖越過他,卻被他一把拉住了胳膊。
肢體接觸,連心跳都暫停了一瞬。
她停住,蹙眉壓下心頭的微悸,頭也不回道:“請自重。”
少年定定望著她,她蠱惑誘.人的側臉,她精致流暢的下頜線,她長而卷翹的睫毛…無一不牽引著他的視線。
他還是緩緩鬆開了手,對著他的女孩道:
“…好。”
沈禍水的胳膊得到自由,便頭也沒回地拄拐離開,似乎方才拉住她的,不過是個尋常的陌生人。
她身後的沈執緊攥著手,直到掌心刺痛,他才恍惚地,慌亂地鬆開。
他垂眸打量著自己的手。
骨節分明,修長如玉,乾淨又漂亮。
可掌心卻被指甲深深留下了幾道印。
他薄唇微抿,輕輕揉了揉手掌,試圖將印子去掉。
她說過,這雙手很漂亮,她很喜歡。
既然她喜歡,他就要好好保護著,不能讓它難看變醜了。
他用力擦著,薄唇緊抿著顫抖,清澈的眼底盈盈晃著水光。
可越是擦,掌心就紅得越厲害。
他背對著白巍,但白巍也能猜出他的神態,不由張了張嘴,道:“她不喜歡我的。”
少年挺直的脊背猛地一僵,擦拭掌心的動作都頓住了。
白巍繼續道:“你不知道罷,她來,是想要我命的。”
少年轉身,死死地盯著他,“你沒騙我?”
白巍睫毛微顫,低聲道:“我有什麼比得上你的呢…更彆提,是我把她的腿害成這樣的。”
沈執深深看了他一眼。
以他的敏銳,自然看得出來,這個白巍,恐怕對他的女孩也有彆的念頭。
麵對女孩,他可以卑微到塵埃,可麵對情敵,他防禦心極強,甚至有了隱約的攻擊性。
白巍不知為何,也紅了眼,看了眼窗外碧藍的天,緩緩道:
“還沒發現嗎…?我們都隻是她的玩具。”
或許,他白巍連個玩具都算不上。
她就像個遊戲人間的妖精,任何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偏偏她看你時,你會覺得她心裡眼裡都是你,你是世上最幸福的那個人。
沈執沒理會他的苦笑,邁著長腿轉身離開病房。
他要去追他的女孩了。
隻要她屬於他,他可以不在意她喜歡誰。
白巍說的話,沈執聽了沒什麼感覺。
笑話,沈浪生來就該是他沈執的,玩具?
那他甘之如飴。
隻不過,他追了出去,並沒有找到沈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