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要是被她聽見了,下回給侯爺送銀子的就得是你了。”江扶月瞟了她一眼。
穀雨連忙抬手捂嘴,又探著頭往門外看了看,沒有見到驚蟄的身影才拍著胸口鬆了口氣。
侯爺整日流連青樓,誰知道那雙手都碰過什麼地方?
想想都膈應。
這臟活兒還是讓驚蟄去乾吧。
江扶月心中也暗暗慶幸。
多虧了安遠侯隻喜歡顏色穠麗的女子,覺得她過於寡淡,又嫌她總是管著自己,而她對安遠侯並無感情,所以二人一直沒有圓房,更不可能誕下一子半女,不然……
江扶月搖了搖頭,沒再想下去。
“夫人,”一丫鬟走了進來,隔著一道珠簾恭敬行禮:“老夫人吩咐,叫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
江扶月放下茶盞,又換了件衣裳,驚蟄還沒回來,她便隻帶著穀雨過去了。
路上,穀雨緊跟在江扶月身側,小聲道:“老夫人每次叫您過去都沒好事兒,也不知道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不管好事壞事,我們都得去,”江扶月語氣淡淡的,“出了韶光院的門就管好嘴,這話萬一被老夫人聽見,你可又要挨罵了。”
穀雨一驚,連忙住了口,乖乖低頭跟在江扶月身後。
韶光院離鬆壽院不遠,沿著花園小徑拐兩個彎就到了。
鬆壽院很寬敞,四四方方的布局,院子中間栽種著一棵高大的羅漢鬆,廊下擺著一把躺椅,一看上去四十出頭的婦人姿態悠閒地在上頭躺著搖扇。
婦人身材瘦削,顴骨橫突,頭發一絲不苟地盤起,發間綴著點翠華勝,身穿一襲沉香色立領對襟長袍,渾身氣度華貴不凡。
江扶月緩步走到近前,屈膝行禮:“兒媳見過婆母。”
老夫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抬手捋了捋發絲:“聽說翊兒回來了?”
“是,”江扶月自顧自地站直了身子,“夫君取了五百兩銀子,已經走了。”
老夫人注意到她的動作,語氣驀地嚴厲起來:“又去花樓了?”
“是。”
“嘖!”老夫人好像抓住了她的把柄似的,怒斥道,“你是翊兒的夫人,翊兒天天往花樓跑,你也不知勸誡!要你有何用?!”
江扶月卻笑了:“先前婆母說夫君個性瀟灑,讓兒媳不要拘著夫君,兒媳謹記在心,不敢違背。”
“你!”老夫人猛地坐起身,難以置信地瞪著江扶月,“你的意思是我這個做婆母的錯了?”
從前這江扶月對她從不敢有絲毫忤逆的,今天怎麼還敢頂撞?!
“夫人一直忙於操持後宅,想必是累極了,這才一時言行失當,”劉媽媽端著一盞清茶過來打圓場,“老夫人,您不是有事要跟夫人說的嗎,就彆繞彎子了,早點把事情說完,讓夫人回去好好休息吧!”
劉媽媽一邊說著,一邊把茶盞放到了小幾上:“老夫人,上好的玉葉長青,您嘗嘗。”
老夫人嗯了一聲,端起茶盞啜飲一口,又砸吧著嘴品了半晌,這才開口道:“府裡兩個公子已經到了啟蒙的時候,我親自請的先生如今就在京城的清風客棧休整,明日你去把人接回來吧。”
江扶月眉梢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