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地盤上,四周也都是自己的人,老夫人很穩得住,並沒有因為李舉人這看似凶猛的舉動就有所動搖。
老夫人甚至還冷笑了一聲,道:“怎麼,舉人是想分說分說,還是想直接動手啊?”
她語氣漸重,外頭的粗使婆子們聽了,便都走上前來,圍在門口,凶神惡煞地看著李舉人。
好像隻要李舉人稍有動作,她們就要撲上來直接把李舉人活活壓死似的。
見著這樣的架勢,李舉人哪裡還敢耍橫,強撐著沒有直接跌坐回去就已經用儘他身上全部的力氣了。
李舉人緩了口氣,不得不耐著性子道:“老夫人,咱們也要講講理才行,當初你們侯府請我過來,是為了給二位公子啟蒙的,如今不過幾個月的功夫,二位公子便能將三百千背得滾瓜爛熟,還通詞達意,這可都是我的功勞!”
他每天都得起床,看著顧遼和顧楓背書,沒功勞也有苦勞啊!
聞言,老夫人麵色一沉。
他這話說的倒是沒錯。
一旁的劉媽媽卻不乾了,她咳嗽了一聲,給跟著李舉人過來的丫鬟使了一記眼色。
老夫人怕自己心軟,便不關注墨香居,但劉媽媽可是關注得很,自然知道李舉人話裡的真假。
她心裡早就憋著一股勁要為兩個小公子出氣,這機會就在眼前,劉媽媽可不會白白浪費。
丫鬟會意,連忙往前膝行了幾步,跪到了老夫人腳邊,道:“老夫人,不是奴婢說嘴,李舉人平時授課的時候也都是醉醺醺的,兩位公子能把書背下來,全是靠自己用功!舉人根本就什麼也沒做!
隻是、隻是因為老夫人您不讓奴婢們把墨香居的事情告訴您,所以奴婢們都不敢說,可現在、現在看著李舉人這般厚顏無恥,奴婢實在是忍不住了!”
說完,丫鬟就跪伏在地,額頭緊緊貼著地麵。
劉媽媽朝她遞去一記讚許的目光,又俯下身子,道:“老夫人明鑒,這丫鬟說得句句屬實,奴婢也是知道的!”
老夫人咬牙瞪了她一眼:“你既然知道,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要是早知道這李舉人請回來就是個擺設,她哪裡還會容忍到今日,還白白送出去那麼多銀子!
劉媽媽又彎了彎身子,道:“奴婢知錯。”
老夫人擺擺手叫她退下,又看向李舉人,道:“這下,你還有什麼話說?”
她現在一想到自己以前在李舉人麵前小心翼翼奉承的樣子,就想直接給自己一耳刮子!
李舉人臉色難看,他欲言又止了半晌,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劉媽媽,叫人把舉人直接請出去!”老夫人下了決斷。
“是!”劉媽媽領命,抬手招呼了幾個身材壯實的粗使婆子過來,一邊一個,架起李舉人就走。
老夫人說是直接請出去,眾人就架著他一路出了侯府大門,直接扔路上了,連李舉人自己帶過來的東西都沒讓收拾。
鬨劇終於落幕,江扶月好整以暇地收回了目光。
手邊的茶水微涼,穀雨正要重新換一盞,江扶月卻已經站起了身子:“婆母,坐了這麼久,我身子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因著剛剛江扶月一句“心裡對她隻有敬意”,這會兒老夫人對江扶月的觀感是前所未有的好,於是便點點頭,溫和地道:“好,你下去吧。”
江扶月福了福身,轉身退下了。
安遠侯也起身與她同行。
二人行至韶光院門口,江扶月率先頓住步子。
本來想進去坐坐的安遠侯也隻好停下。
“侯爺還有事嗎。”江扶月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