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院。
聽丫鬟通報,說有內侍來請,皇後派來的嬤嬤便笑著起身道:“看來前頭的事是已經辦完了,奴婢這就走了,夫人好好將養身子,若是受了委屈,儘管跟娘娘說,娘娘定會為夫人出頭的。”
江扶月虛弱地點點頭,便掙紮著要起身相送:“……我送嬤嬤。”
“使不得!”嬤嬤連忙上前,輕輕壓住江扶月的手臂,語氣溫和道,“夫人貴體,又有病在身,奴婢又不是不認得出去的路,自己走便是了,夫人好好歇著吧!”
“多謝嬤嬤體恤,”江扶月感動道,“隻是嬤嬤難得來一趟,實在辛苦,驚蟄,替我送送嬤嬤。”
驚蟄連忙屈膝應下。
嬤嬤也沒再推辭,又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了。
經過前廳的時候,驚蟄見著安遠侯奄奄一息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把頭低下了。
嬤嬤倒是神色如常,仿佛沒看見一般。
驚蟄把二人送到大門口,看著二人跟內侍隊伍彙合,頭也不回地走了。
驚蟄等他們走出老遠,這才轉身回府。
回去的時候,經過前廳,驚蟄才看得仔細。
隻見安遠侯趴在刑凳上,兩腿分開垂在刑凳兩側,身上的袍子已經被血糊成了一團,還不知從哪散發出一股騷臭味兒,而老夫人倒是好好兒的,卻不知為何,竟然也暈過去了。
驚蟄抿了抿嘴,叫來前廳伺候的小廝,吩咐他們快去找大夫,這才回了韶光院。
此時,江扶月下了床站在窗邊,正看著手裡的禮單出神。
雖然皇後上次也著人給她送了東西過來,但論起貴重,遠遠不及如今她手上的這一份。
可……這實在是太過反常了。
按照如今安遠侯府的地位,按照她的身份,很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厚待才是。
穀雨在一旁隻知道江扶月在想事情,卻猜不透她在想什麼,乾脆就沒有出聲打擾她,靜靜地在一旁坐著。
這時,驚蟄回來,說起前廳的事情。
“那位嬤嬤果真沒說錯,奴婢去看了,侯爺被打得半死,老夫人也昏死過去了,如今整個前院都亂成了一團,連個叫大夫的人也沒有,還是奴婢吩咐了一聲,那小廝才轉身去請的!”
聞言,江扶月臉上的神情更詭異了。
不過是幾句傳言,怎麼就至於宮裡有這麼大的動作?
想來想去,或許是因為有人談論間帶上了朝廷。
江扶月歎了口氣。
可惜安遠侯不上朝,她無法得知今日早朝上發生了何事。
韶光院的大門關上,前頭,小廝請來的大夫過來一通忙活,直到臨近午時,老夫人這才悠悠轉醒。
老夫人先是看著安遠侯哭了一會兒,安頓好安遠侯之後,又連忙起身去查侯府的賬冊,結果這一查,險些又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