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搖了搖頭,悶聲說道:“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羅烈好笑的看著低眉垂眼,一副小媳婦模樣的元氏,心裡溫柔得能溢出水來,抬手將元氏垂到胸前的一縷發捋到耳後,柔聲說道:“令淑,為了你,為了文茵,我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
元氏點了點頭。
到了眼下這個境地,除了祈求老天爺外,她還有彆的辦法嗎?
同一時間。
庵堂裡。
唐婉儀對留下來照顧計氏的兩個婦人說道:“嬸,你們回去歇著吧,夜裡涼,彆回頭把你們凍病了。”
“不用了,婉儀,嬸子說著話,天就亮了。”
“回去吧,大夫也說了我娘沒大事。”唐婉儀堅持道:“我陪著我娘,有什麼事,我會去喊你們的。”
婦人神色間便有了些許的鬆動。
這庵堂四處漏風不說,連個能取暖的厚衣服小被子什麼都沒有,真要這樣坐一夜,肯定得凍病了。隻是,必竟是裡正吩咐下來的事,就這樣走了,萬一夜裡計氏有個好歹……
唐婉儀將兩人的神色看在眼裡,眼底閃過一道幽深的暗芒,繼續勸道:“嬸回去吧,後半夜天更冷了,萬一凍病了……”
“那行,我們先回去,你娘要是有什麼事,你來喊我們。”婦人說道。
唐婉儀忙不迭的點頭。
送走婦人,一直閉眼假睡的計氏猛的睜開眼,翻身坐了起來,“走了?”
“走了。”唐婉儀點頭。
計氏一把掀了身上破舊的棉被,“收拾下,趕在天亮前,我們離開這。”
唐婉儀卻是沒有動,而是抬頭看著計氏,猶疑的問道:“娘,萬一他……”
“沒有萬一。”計氏打斷唐婉儀的話,細長的眼睛裡閃著幽幽的光芒,直直的看著唐婉儀,說道:“娘跟著你爹的那些年,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你放心,娘不會看走眼的,他不會見死不救。”
“可是……”唐婉儀還想說什麼。
計氏卻突然說道:“婉儀,留在這裡我們也是死!彆的不說,那個羅狗剩憑白吃了這麼一個大虧,他不會放過我們的。都是死,不如搏一把,成功了,你以後好歹也是個官家小姐。即便不成功……”頓了頓,臉上綻起抹自嘲的笑,“還能比現在更糟糕嗎?”
是啊!
就算是不成功,不過就是換個地方討生活,可是萬一成功了呢?
唐婉儀臉上一瞬間崩發出一種異樣的光彩,轉身便麻利的收拾起來。
夜,靜悄悄的。
便在這片靜謐裡響起“吱呀”一聲輕響。緊接著,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就著霜白的月光走了出來,兩人快速的朝庵堂大門口走去,不多時便成了一個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