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遠時一瞬想到顧文茵自崖壁上摔下來的那一幕,張了張嘴,最終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羅烈卻是看在眼裡,問道:“你有事滿著爹?”
“沒,就是長生他也跟我們一起進山了。”情急之下,羅遠時扯出了羅長生,“我們答應,等定風草賣了分他一些銀錢。”
羅烈點頭,“嗯,答應了就要做到。隻是,以後還是彆叫他一起去了。”
“嗯,不叫了。”羅遠時應道。
廚房,元氏坐在灶堂前的小墩子上,眼淚撲簌簌的直往下掉,卻死死的咬住嘴,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顧文茵歎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來。
“娘,我爹在世的時候常說,有恩當報,有仇必償。你那會兒傷了身子,可人羅叔沒有嫌棄你,還是娶了你過門。”
“現在,羅叔傷著了,先不說他是為著我們娘倆受的這傷,就衝著他當初沒有嫌棄你,娶了你之後,待你好,又待我如同親生,我們就該把這個家撐起來。”
元氏撇了臉,盯著灶堂裡一閃一閃的火星沒有吱聲。“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怕我有個閃失。”顧文茵抱了元氏的胳膊,同樣看著灶堂裡的火子,“可,娘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是我們還有機會還能拚一把,等哪一天,我們沒有選
擇隻能被動承受的時候,怎麼辦?”
元氏身子僵了僵,“會有那一天嗎?”“為什麼不會?”顧文茵抬目看向元氏,“娘,你很清楚,那十幾兩銀子光付叔的藥錢都不夠。朝廷和古蜀國這場戰爭更不可能很快就結束,也就是說還會征兵,還會納公糧
……到那時,我們怎麼辦?”
元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實在無話可說。
憋了半天,悶聲道:“不是還有遠時嗎?他是男孩子……”
“娘,遠時哥也是羅叔的心頭肉。而且,我們不是他的責任,你不能將彆人對你的好當成理所當然。”
元氏瞬間漲紅了臉。
顧文茵緊了緊她的手,將臉埋在元氏的胳膊上,“娘,羅叔是好人,遠時哥也是好人,我想他們好好的,也想你好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顧文茵打定主意,一定要說服元氏同意她去豬瀧山,如果沒有發生今天這樣的意外,她或許還會瞞著她。這場意外提醒了她,如果真有一天她遭遇不測,毫無心理準備的
元氏一定會瘋的!
良久。
“娘不答應,你就不會去了嗎?”
顧文茵知道,這是元氏鬆動了,她嘻嘻笑著說道:“你知道我的啊,你不答應,我肯定會偷偷去的。”
“去吧。”元氏沉沉歎了口氣,說道:“你隻記著,你要有個好歹,娘肯定是不活了的。”
顧文茵瞬間沉甸甸的,可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的異樣,點頭道:“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像保護眼珠子一樣保護我自己。”
元氏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去把那些定風草拿來,收拾下,明天一早好拿去鎮子裡換錢。”
“哎!”
顧文茵高興的應了一聲,起身去拿被羅遠時掛在廊簷下的小竹簍。
為了不讓羅烈和羅遠時擔心,她特意走到正屋的門口,對屋裡的兩父子說道:“叔,哥,我娘她同意了。”羅烈和羅遠時臉上齊齊綻起抹淺淺的笑,隻是,掩於笑容之下的沉重卻也是那麼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