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等她回答,他徑直轉身走向房門。
顧皎悄悄噓出一口氣,摸了摸額頭的汗。和暴君相處,壓力真TM太大了。
房門吱呀一聲,幾聲淺語,海婆領著含煙低低地垂著頭進來。
“海婆。”她立刻叫出來,大約是一同患難過,真親近了許多。
海婆‘哎’了一聲,也是頗激動。
李恒暴戾,顧皎不過十四歲的小姑娘,居然直接扛住了他給的壓力。雖然最後體力不支暈倒了,但真真換了她的敬佩。拜堂一事起爭執,好幾個叔伯憤憤,隻說顧家養了這麼好的女兒,居然被李恒挑剔嫌棄,很是為她不平。她在外間想了許久,顧皎此時病重,最怕憂思,養病外的雜事便不去惹她煩心,因此,未完全拜過天地一事便不提了。
“有飯的呀?”顧皎見含煙托著一個木盤,盤中一小碗黑色的湯藥,一小碗稠粥並一碟子小菜,忍不住饑腸轆轆起來。又見她她垂頭屏息,但還能看得出來眼睛紅腫著,想必偷偷哭了許久。
“今天嚇著啦?”顧皎有氣無力地安慰,“過了這一關,後麵應該沒大事了。彆怕——”
海婆取了粥,坐到床邊,“你自己還病著,居然就關心起人來了?也不想想,昏過去大半天,多嚇人?”
說完,一勺子就遞嘴邊來了。
顧皎自有記憶來,第一次被喂食。她道,“我自己能吃。”
“你手能用嗎?”海婆搖頭,“皮全皸了,還腫。之前稍微抹了些膏子,明兒再讓丫頭好好給揉搓起來,不然就糙了。”
她隻好張口,慢慢地吃了。
一口粥,一口小菜,不一會兒便完了。
隻是那個藥,著實太苦了。顧皎在顧家的時候嘗試過威力,現下就有些抗拒。海婆不許,硬讓她喝了,末了才從懷裡摸出一小塊油紙抱起來的麥芽糖塞她口中。
普通極了的糖,可這時候吃,幸福極了。她慢慢地舔著,衝海婆一笑,“好甜。”
海婆摸摸她的手,沒說話。
這邊兒剛弄得差不多,門被敲了敲。含煙過去開門,怯生生地問了一聲。外麵答了,是來收拾浴桶並給將軍送洗澡水的。門開,果然有兩個仆婦抬著熱來,放在了外間。
新房頗寬敞,進門是外間,放了案桌和塌幾等物,方便吃飯和閒事;穿過博古架和屏風才是安放床和妝台的內間。床側還有個小通道,連通了床後的箱子間。
海婆便讓含煙幫忙挪屏風,跟著去看各種洗漱用的東西,問換洗的衣裳在何處。
仆婦忙著來回將熱水弄桶裡,沒功夫和嬌滴滴的姑娘客氣膩歪,很不客氣道,“姑娘,咱們將軍行軍慣了,沒那麼講究。沐浴的時候也不喜歡有人伺候,也不喜歡有人打攪。你問的,咱通不知道。要不等會兒將軍來了,你自問他去?”
哪兒敢去問將軍?
含煙被說得臉紅,糾著衣服角什麼也答不出來。
海婆湊到顧皎耳邊,小聲道,“你要是實在不喜歡,且忍一年半載後,讓含煙去伺候就好。”
顧皎停住了吃糖,看著海婆。
海婆又拍拍她的手,道,“好生休息,身體重要。”
她動了動唇,“再說吧。”
海婆點點頭,還欲說點什麼,仆婦們卻叫起將軍來。原是李恒,又進來了。她立刻閉口,起身退出去伺候著。
顧皎曉得海婆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有點擔心地張望起來。果然,海婆等仆婦們送完水告退口,便主動開口了,“將軍,房中無人伺候也不方便,不如沐浴的時候——”
“出去。”李恒的聲音不輕不重,卻仿佛利劍出鞘的那一聲哢噠。
沒人敢反駁,乖乖出去,好好地將門關上了。
房間又安靜下來,帶著一些熱水的味道。
李恒轉到床後麵的箱子間,一陣兒響動,又去了屏風裡麵。片刻後傳來水聲——
顧皎用力嚼著麥芽糖,剛降下去的熱燒起來。她趕緊將糖硬咽下去,用床邊留著的溫水漱口,然後躺下。衾被裹起來,眼睛閉得緊緊的。
半晌,出水的聲音,仆婦進來收拾殘湯。
有冷冷的潮氣接近,停在床邊許久。
李恒的視線是有穿透力的,顧皎再也裝不下去。
她睜眼,不想李恒散著長發,穿著白色的寢衣盤在踏板上。他胸口半敞著,腰上垮垮地係了帶子,肌肉結實但不誇張,特彆是被擋住的那點胯,相當之修長有力。男人白得太過難免文氣,可他肩、胸和腰上又有各種傷痕,生生地透出些淩厲來。
這就有點有點刺激大發了。
簡直不能好了。
她張口,喏喏道,“我病了——”
就不信了,他還能對著個死魚樣的有興趣?
李恒扯了扯嘴角,支了支下巴,“你床裡麵去,彆占著我睡覺的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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