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了, 太子便帶著低落萬分的李佳氏和身子虛弱的元安阿哥一同離去。
人心到底還是偏的,太子心疼傷心難過的李佳氏。
他相信所謂愛屋及烏的說法,比起太子妃, 皇阿瑪真正在意的還是他。
微風輕輕吹拂, 吹動靜姝散落的頭發, 吹動康熙起起伏伏的思緒。
此時, 小花園中百花齊放,陽光照耀之下,康熙和靜姝站在一塊,彼此隔得很近,空氣中飄蕩著若有若無的花香。
風吹過來,兩人同處一地, 無形中便有了一層屏障, 旁人再也無法插進去。
感受到康熙火辣辣的目光,靜姝眉眼低垂,不敢直視, 突然手上一陣刺痛感襲來。
她低頭看去, 才發現剛剛被李佳氏推到在地導致手上有些許擦痕。
這會子康熙也注意到了。
他眉頭一皺,顧不得什麼體統,隻覺得那點血痕分外刺眼。
康熙立即走上前, 抓住她的手,憐惜不已, 嗓音低沉:“痛嗎?”
“回皇阿瑪的話,兒臣不痛。”
但康熙微抿著唇,看著她嬌小的身子,不禁湧上了一絲心疼,想要為她遮風擋雨。
“朕是你皇阿瑪, 有什麼事情,朕自然是會護著你。”
“皇阿瑪?兒臣要回去了,自己可以回去上點藥就好了。”
靜姝見他一直抓著自己的手不放,找了個理由準備退下。
康熙目光深邃,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心中生出一股野心,想要將九天之上的明月攬入懷中。
這些念頭在他心底裡叫囂著要衝出來,他已經快要控製不住了,恨不得早日名正言順地擁有他。
他卑劣,貪婪,惟願將一顆心全全托付給靜姝,但求神女能夠低頭,看到他。
“皇上,咱們該回乾清宮了?”
李德全走過來,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戰戰兢兢,他沒想到皇上竟然對太子妃生出了這樣的心思。
康熙目光冷冷一瞥,嚇得李德全腦海一個激靈,抖如糖篩,不敢多思多想。
這邊,靜姝一回到清漪院,洗漱沐浴過後,如雲立即伺候她換了一身衣裳,太子的那件衣服則被狠狠地丟棄在一邊,無人理睬。
她懶散地躺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手上摩挲著康熙送來的和田玉手串,玉質極好,觸手生溫。
“主子,元安阿哥怎麼就落水了?實在是怪哉!”如雲納悶不已。
她笑了笑,睜開眼,淡淡道:“無非是有人在算計。我瞧著,李佳氏怕是有這個嫌疑。”
“什麼!”
如雲驚呼出聲,眼睛都瞪圓了,“不可能吧!元安可是庶福晉的依仗,她為何要這樣做?”
“那平日裡,她對元安態度好嗎?”
如雲想了想,開口應道:“庶福晉確實是偏愛弘皙阿哥更多一些,噓寒問暖。至於元安阿哥,則一直是交給乳母照料著。”
靜姝百無聊賴地敲著手,眼神微眯,“元安身子弱,將來能夠長大成人都是萬幸,更不用說遠大前程。”
“可弘皙就不一樣了,他聰明伶俐,健健康康,又得太子喜愛,前途無量啊!”
“即便庶福晉有所偏心,可虎毒不食子,為何您說今日之事是她做的?”
是啊,虎毒不食子,可有些人的心,比老虎還要狠毒。
彆看李佳氏柔柔弱弱的,那是對著太子。在其他人麵前,她性子可夠囂張了。
靜姝透過原身的記憶,十分清楚地記得。
原身那世,李佳氏便是同樣使出這招,結果就是元安早夭,原身被徹底漠視。
至此,在太子心中,想必原身就隻是一個心狠手辣、殘害子嗣的毒婦。
若不是沒有充足的證據,隻怕原身太子妃之位早早就被廢了。
可妙就妙在李佳氏這一招,不惜沒了一個兒子也要致原身於死地,誰讓元安死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原身呢?
念及此,靜姝忍不住沉沉歎息一聲。
今日,哪怕康熙沒有來,她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法。
隻是可憐元安這個孩子,白白地受了一場大罪。
好在,這一世,禍福相依,元安可以住在乾五所,沒有落水而亡,說不定能夠活下去。
她看向如雲,意味深長地說道:“小孩子其實是最聰明的,你沒發覺李佳氏一來,元安就悶悶不樂,一句話都不說,甚至他還有些畏懼李佳氏。”
“而且,皇上說得沒錯,元安身邊的人都是由李佳氏挑選的,為什麼隻會剩下一個不會水性的宮人帶著元安在水邊玩耍?”
“我看,她是有心算計,想要汙蔑我殘害庶子,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靜姝細細分析道來,但不知怎麼地,她總覺得,這其中定然還有人插手了。
不然單憑李佳氏一人,不可能將事情做得這麼沒有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