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孔融明明沒有死啊……”時值六歲的曹丕站在花園裡,疑惑地問身旁婢女。
婢女訥訥不言。
曹丕瞅瞅大哥曹昂,又望望天。
小小的腦袋上冒出大大的疑惑。
曹昂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瓜:“大人的事小孩彆瞎操心。
曹丕:“……”
雖然我年紀小,但你彆太敷衍。
——
“曹操竟然會殺了孔令君!”
“唉,我早勸過孔令君,天子式微,洛陽不可久待。”
“孔融是我孔家第幾代孫?魏武帝又是哪個朝代?”
“儒道不存,德將焉附?”
“奸雄起,天下亡,可歎我衍聖公……”
不光這個時空,一道孔融的死亡預告,在其他時空也引起了喧然大波。
或悲歎,或怒斥,或竊喜,或驚懼,不一而足。
——
白白簌了簌口,道:“喝過夏朝的杜康酒,我們喝下一杯酒。”
“下一杯,商朝酒。”
小酒期待:“商沒有什麼名酒嗎?酒池肉林?”
白白:“一說商朝飲酒風氣,大家第一印象就是奢靡,其實商朝仍是以糧食酒為主,商朝已經出現了五穀,黍成為釀酒主要原料。酒種大致分為鬯(g)和醴(lǐ),醴是淡酒,鬯是香酒。鬯是當時的頂級美酒,是用來祭神的。”
“還有一種特彆的酒叫做酎(zhòu),以酒代替水,加到米和曲中再次發酵以提高醇度,是當時釀酒技術的一項重要創新。”
“雖然商朝的酒類不多,但他玩得花啊!”
“你要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小酒眼神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怎麼說?”
白白:“殷商正是青銅器工藝成熟時期。光是用來調酒的、溫酒的、專門給酒加水的給酒加水,都有細分,喝酒比茶道的儀式感還要強烈。”
“所謂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這些酒器以前也是祭祀用具,請老祖宗和上天喝酒,證明酒在當時的社會地位。”
“爵角尊觚彝勺觥,這幾個字我還能讀懂,其他是真的見都沒見過。”
“是的,我們現代人穿越回商代可能都成文盲了。所以,穿越之前讓我們先熟悉一下叭!”
小酒有種不妙的預感:“你不會都買了?”
白白從桌底掏出一個快遞箱:“請叫我百寶小叮當!”
經曆了沉浸式開箱之後,小酒看著做舊的古樸青銅器酒杯,麵色凝重:“你不會要我用這玩意兒喝酒吧?”
工業流水線生產形狀一比一還原博物館展覽款,人工打磨沾染細節銅鏽,絕不是單純噴漆,摸上去還會掉屑,更有質感,這東西真是誠意滿滿……
小酒一摸一手粉:“一看就有毒啊喂!”
“說,你是不是要毒害本宮?!”
白白模仿小太監,尖聲細語道:“酒妃娘娘,喝了這杯毒酒,上路吧……”
小酒搖頭晃腦,開始癲狂:“不!我不信!我要見陛下!”
白大太監陰笑:“娘娘,您彆天真了,就是陛下賜您的毒酒。”
小酒泫然欲泣:“我不信我的白月光始皇大大會這麼對我……一定是我嫁錯了皇帝嗚嗚嗚……”
白白像是回憶起什麼:“可是,謠傳……謠傳哈,你的始皇大大,就是開創賜毒酒先河的第一人。”
她舉杯勸酒:“勸君喝了這杯酒,呂相蘭陵手牽手。”
小酒:“啊,王者刺的那個刺客蘭陵王嗎?還有秦始皇毒酒毒的誰?”
白白:“你一定聽說過這個名人。”
“?”
“呂不韋。”
——
鹹陽城內。
這個時空還是秦王的嬴政輕聲念道:“秦始皇。”
賜死呂不韋的秦王,大概率是他。他將來的功績,竟然值得號“始皇”嗎?
是了,若能滅六國,一統天下,此等功績前古未有,合三皇、五帝之尊號,寡人怎麼不值得號一個“始皇”?!
年輕的嬴政胸中有股豪情不覺激蕩。
仙人此話一出,秦滅六國,必將如有天助。
宮城外。
今日因為身體欠佳,沒能參與會議的呂相邦呂不韋,在意識到天幕的存在之後,“垂死病中驚坐起”,步履匆匆一路進了皇宮,在內侍的帶領下一路找到嬴政。
但巧合的是,因為大秦喜好方正對稱的建築群,始皇帝嬴政的辦公所在大殿位於中軸線,君臣在殿前,目之所及之處那幾道大門輕易不會開啟。
鹹陽宮人來人往都是由小門進入,也導致了癡癡望著天幕的眾人沒有注意到側方來人。
呂不韋振袖作揖,但不知道是否該開口。
他眼看國君立於高高石台的最前端,生怕自己一開口就驚擾了國君,國君會有跌落石階的風險。
君子還不立危牆之下呢。
但他的國君顯然不明白臣子為他的身體多擔憂。
誰讓呂不韋已經送走了秦國三代秦王,嬴政的祖父以及父親都是在即位不久後身故的。
呂不韋自詡看著嬴政長大,知曉他小時候過得苦,曾經重病一場,免不了擔心嬴政也步了父輩後塵。
嬴政即位,呂不韋此時權柄天下,是既得利益者。但若是嬴政的下一代即位,他就不一定壓製得住李斯和王綰了。
可以說,有點親情,但不多。
然後,呂不韋就現場聆聽了仙人的“死亡預告”。
秦始皇:???
呂不韋:!!!
拱手低頭的呂不韋豁然抬首,瞪大雙目。
趙高眼神最為敏銳,適才注意到了來人,緩步到國君身側正要輕聲提醒,聽仙人此言,也陡然僵住。
趙高:我是該說呂相來了,還是不說?
他腹誹:王啊王,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王……
呂不韋舉在身前行禮的手臂微顫,愣了愣,突然迅速後退一丈之地,一派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模樣。
這迅速的跑路動靜可就大了,在場眾人循聲而去,發現呂相竟然也在場,這可真是……怎麼說好呢?
一時之間,空氣中充滿了尷尬的氣息。
李斯:……明明諱議國君和呂相的是仙人,不知為何我有種瞞著人說壞話的心虛感。
同樣年邁的王綰感受到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已經開始想法告辭:老夫一個老人家無法久站,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受這個苦?
當事人之一嬴政:“……”
朕的心情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