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獵物17(2 / 2)

“鬱同學,成績不太理想啊。”

衛長臨假模假樣地將早上的試卷翻得嘩嘩響,“畢竟你是新轉來的同學,對我們的進度不是很清楚,那老師就勉為其難地給你補補課吧。”

他轉動靠椅,麵向鬱姣,挑唇微笑。

黑框眼鏡遮蓋了他大半的麵部輪廓,無論如何都無法看清他的真容,鬱姣毫不奇怪,畢竟都有[女扮男裝的合理性]這種BUFF了,再來一個[黑框眼鏡的合理性]也正常。

眸光一一掠過他高挺的鼻梁、淩然的下顎線和線條漂亮的唇,鬱姣壓低眉眼,乖巧走近。

“那就麻煩老師了……”

等兩人相距一臂之遠時,她冷不丁出手,淩厲的攻勢卻被四兩撥千斤地化解,衛長臨假作吃驚:“啊呀,鬱同學怎麼突然發難。”

語氣輕柔,手下的動作卻果斷,三兩下止住了攻擊。

“從柔弱少爺進化成了危險分子?”衛長臨挑眉,“鬱同學的身法相比之前進步不少啊。”

他雙手緊緊扣著鬱姣的手腕,令她掙紮不能。

看他一副逗弄小動物似的悠閒模樣,鬱姣眯眼,忽然順著他的力道,主動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

少女昳麗的麵容無限靠近,一直以來遊刃有餘的衛長臨微滯。

趁他恍神的瞬間,鬱姣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偏頭咬住他的鏡框,猛地後仰。

眼鏡掉落。

啪嗒在地上彈了兩下,透明的鏡片上倒映出一副看著有點傷風敗俗的畫麵。

——學生模樣的女孩壓著老師模樣的青年。她一隻腿彎曲,膝蓋抵在他腿間的凳麵上,兩人相距極近。

盯著麵前這張臉看了半晌,鬱姣撇嘴:“嘁。還是偽裝。”

衛長臨眨了下眼,“你怎麼知道這不是我的真容?”

鬱姣沒回。

心說乙女遊戲的可攻略對象怎麼可能長著一張路人臉。

看著這張平平無奇的臉上燦若星辰的桃花眼,鬱姣嗤道:“你偽裝技術很臭啊,眼睛是複製粘貼的麼。”

衛長臨笑眯眯:“偽裝得再爛,你不也認不出來。”

鬱姣冷著臉掙脫出他的桎梏,頭也不回快步走向大門。

衛長臨沒有強留,隻是支著下顎嘖道:“大小姐,我昨天可是幫了你欸,你現在這態度是翻臉不認人嗎?”

見她去意已決,衛長臨假惺惺歎了口氣,又開始拿腔拿調:“這位同學不乖哦。”

話音落下,鬱姣動作驟然一僵,被迫止住腳步。

——這衣冠禽獸下了咒令,她失去身體控製權。

輕慢的腳步聲緩緩靠近,清幽低啞的嗓音飄入她的耳廓,“老師要怎麼懲罰你呢?”

一支長長的教棍抵上她的腰,不輕不重地點了兩下。

“裝模作樣!”鬱姣呸道。

“哪有,”衛長臨笑笑,“我隻是很好奇……”

他慢悠悠走到鬱姣麵前,執著教棍的右手骨節分明,輕晃間,細黑的教棍一下一下輕拍左掌心。

“你原本那麼排斥我,說什麼被我這種來路不明的賤民侮辱感覺真惡心,還說就算被滅口,也不要苟活著替我保守秘密?”

“現在怎麼轉性了?”

衛長臨手腕微轉,教棍劃過鬱姣的麵頰,輕悠地攪動她的發絲。

他俯身,瀲灩多情的桃花眼如一潭溺人的春水,“怎麼和你口中來路不明的賤民狼狽為奸?”

終於來了。

早在鬱姣裝作‘高潔不屈小少爺’給衛長臨下套時,就預見到遲早會被這樣質問,如果不能交出一份令他滿意的答卷,那麼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變成無用功,反而會引起他的懷疑,令他厭惡。

“我……”

鬱姣長睫微顫,垂下眼睛,如迷茫的幼獸。

片刻,嗓音澀然道:“我發現了謝家的陰謀,他們,他們竟然想用普通人獻祭。”

衛長臨默不作聲地盯著她蝶翼般的長睫,忽然解開了咒令,挑起她的下巴,像是想將她的神色看得分明。

“怎麼,棄暗投明了?”

“你少自作多情了!”鬱姣撇開頭,“隻是迫不得已一時與你合謀,我跟你才不是一路人。”

少女皺皺鼻子:“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嗎?”

衛長臨眉梢微揚,聽她控訴:“第一次見麵就喊打喊殺,喂我吃毒藥,威脅我逼我為你做事,還偷偷摸摸溜進房間嚇我,害得我裡外不是人,身份暴露就會被家族厭棄。”

少女好似從記仇本上一條一條列舉,越說越委屈,甚至染上哭音。

最後大聲總結:“根本就不尊重我!”

衛長臨差點氣笑了:“拜托,你一個俘虜,我尊重你乾嘛?”

鬱姣瞪他:“俘虜怎麼就沒人權了!”她狠狠扭頭,小聲:“反正你不是好人。”

似是由於回憶起一樁樁傷心事,或是被緊張的情緒壓抑太久,她圓圓的貓眼中泛起淚光。

少女癟癟嘴,瑩亮的淚珠不聽話地一顆接一顆冒了出來,沒一會兒愈演愈烈,索性放棄隱忍哭得長期不接下氣。

見她這樣,衛長臨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幽幽歎氣。

左不過一個剛成年的孩子。

“彆哭了。”

近似命令的哄話,激得少女氣悶地背過身,用袖子狠狠抹眼淚,將嬌嫩的臉蹭得泛紅,竭力止住嚎啕哭音,又傳出細細弱弱的抽泣聲。

衛長臨頭疼地摁了摁額角,妥協:“好了,我道歉,我道歉行了吧?”

少女微顫的肩一頓,她回頭,淚眼朦朧:“真的嗎?”

“嗓子都哭啞了。”衛長臨生硬地轉開話題,拿過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卻見少女彆過頭,“不要涼水。”

衛長臨一噎。“好心當成驢肝肺。”

鬱姣:“你剛剛是不是道——”

還未說完,便被他塞了個保溫杯強行打斷,“熱的,行了吧?”

鬱姣擰開保溫杯,“什麼啊?聞著好甜。”

甜膩的香味飄散,像一隻柔若無骨的手。衛長臨霍然起身,走向窗戶,“喝就是了,哪那麼多話。”

“凶什麼凶。”

少女嘟囔著抱怨,小心吹涼,抿了口。

“……紅棗牛奶?”

“咳。”

衛長臨不自在地偏過頭,喉結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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