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鬱姣看著等在她身後、眸光晶亮的五個女孩。她們皆穿著珍珠白的製服長裙,身高一致、身形相似。
——看得出,校董事會是按照她的身材找的人。
鬱姣接過一人遞來的本子和筆,唰唰寫道:
[來吧,你們實踐一下]
女孩們立即拿出麻繩,衝上前將那個昏迷的高大血族綁住,然後齊心協力將他抬到女廁所關了起來。
麵對女孩們一臉求誇的表情,鬱姣點點頭,豎了個大拇指。
這時,樓道的廣播響徹教學樓:
“再次提醒:請各位同學務必待在寢室不要外出,否則後果自負。”
廣播女聲格外冰冷,已然不做遮掩。
鬱姣眸光微閃。
據說這位薛老家主一直沉眠,多年來甚少出現,不知為何忽然蘇醒,被他接管的吸血鬼學院像是撕破了遮羞布般,露出黑暗猙獰的內裡。
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鬱姣神情凝重,將本子向前翻了幾頁,將那滿滿的一頁再次展示給女孩們:
[遇到危險,彆管我,跑。就近藏到被我們關了吸血鬼的女廁所,他們互相忌憚,會忽視我們身上的詭異香氣。解決掉危險後,我會來找你們。]
女孩們小雞啄米地點頭。
忽而,鬱姣耳朵一動。
對女孩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她貼上衛生間的大門上,細聽——
一個腳步聲在逐漸接近,儘管刻意放輕了聲音,但鬱姣依然能聽出來,這是個身高不低、體型不小的男人。
鬱姣握緊了撬棍。
那人似乎完全沒發現大門緊關的女廁所內藏著幾名‘獵物’,即將經過。
事不與願為。被幾人關在隔間的吸血鬼竟然清醒過來,發出瘋狂的掙紮聲。
那人腳步一頓,停在衛生間門外。
鬱姣眸光一厲,拉開門就掄撬棍。
勁風掛過。
那人瞪大了眼睛。
鬱姣眸光微滯——不是吸血鬼。
在撬棍即將將他開瓢時,鬱姣手腕翻轉、緊急一斜,撬棍冷硬的末端擦著他的鼻子,掄到了牆上。
哢嚓哢嚓!
令人心驚肉跳的裂紋蔓延。
這人倒吸一口氣,猛然後跳兩步,逃了開來。
他驚悚的目光上下打量,壓低了聲音:“你你你——!”
鬱姣此時裙擺破爛、染著大片的血,手中拎著一個殺器,眼角狠厲的殺意還未散去。
活脫脫一個撬棍殺人魔的形象。
“你殺人了!?”
他終於不結巴了。
眼中又驚又怒還帶著恨,“你殺了特招生!?!”
聽著他的汙蔑,鬱姣眉梢微揚。
——這人是……對她有敵意的那個班長?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班長咬著牙:“我、我要和你拚命!!”
他就要猙獰地衝過來,卻見那‘殺人魔’身後忽然冒出一顆顆熟悉的腦袋。
他失聲喊出一個個名字,“你們怎麼和她在一起?”
……
經過一番紙上交流。
鬱姣得知,原來這班長是看有特招生被帶走,察覺不對,出來找人的。
班長也明白了事情原委,訥訥地對鬱姣道歉,“對不起啊,我誤會你了。”
鬱姣擺擺手,忽然一頓,她閉眼嗅聞——
有強烈的的血腥味!
睜開眼,鬱姣唰唰寫道:
[可能有特招生出事了,我去看看,你們互相照應好]
說完,她便拎著撬棍飛速朝血腥味來源之處而去。
穿過一棟教學樓,進入陰森的小樹林,血腥味越發濃重,鬱姣腳步漸緩。
淩晨。月亮終於從雲層後露出了臉。
清冷的月輝灑下,樹影幽幽招搖,淒涼而驚悚。
遠處,有三個人失去意識地倒在地上,身上傷痕累累,血流一地。透過月色,分明可以看清他們都帶著珍珠白的眼罩。
……都是血族?
沙沙、沙沙。
腳步聲響起,如同冷血的蛇爬過一般。
鬱姣屏息。
隻見,一個高大的人影走出濃稠的樹影,踩過地上橫列的人,皎潔的月色輕紗般,灑了他滿身,勾勒出頎長落拓的身形。
白眼罩幾乎與他蒼白的膚色融為一體,好似沒有雙目,而眼罩上繁複的金色花紋像是本來便生在他稠麗俊美的臉上,非人的詭異和漂亮。
他抬起骨節分明的手,舌尖舔過沾血的手指。
頓了頓,低啞而不悅的嗓音響起,“……好惡心的味道。”
——薛燭。
鬱姣眸光微動。
有些猶豫要不要跟他相認。
所有參與狩獵的吸血鬼似乎都被注射了什麼藥物,變得狂躁而嗜血,薛燭這個變態肯定更受影響。
再彆說兩人現在一個是瞎子,一個是啞巴,他大概率沒法認出她來,不一見麵就刀了她,鬱姣便謝天謝地了。
想通後,鬱姣屏息,靜待他離去。
那邊,薛燭踹了兩腳地上的血族,似乎準備走。
忽然,一陣微涼的夜風驟起,從鬱姣身側刮過——
他腳步猛然一頓,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簡直像瞬移過來似的,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現在鬱姣身前。
鬱姣再一眨眼,便被他結實的手臂卡住脖頸,他狠狠將她抵到一旁的樹上。
身後粗糙的樹皮壓得鬱姣背疼,身前是氣勢洶洶的‘未婚夫’。
鬱姣:“……”
我說吧。
他果然沒認出來。
隻用手臂卡著鬱姣的脖子,身子離得遠遠的,嫌惡之意滿溢。
他偏了偏頭。
大掌撈起鬱姣的裙擺,隔著點距離嗅聞。
“普通人?”
鬱姣一頓。
裙擺上是特招生女孩的血跡,原來他是靠血認人。
自以為確定了身份,薛燭鬆了手,喃喃自語道:“是特招生,沒必要動手、是特招生,不能動手……”
簡直像是英年便患上了老年癡呆一般,他將這句話低聲重複了好幾遍。
鬱姣眼神複雜。
難道,薛燭的症狀不是狂躁嗜血?而是癡癡傻傻?
這樣想著,忽聽那道輕柔低啞的嗓音又道:“殺人會被她討厭……我要去找血族、為她掃清障礙……”
“……”
不得不承認,這一刻,鬱姣心中一動。
沒那麼變態和嘴硬的薛燭還是有點可愛的。
鬱姣決定跟他相認、給他點甜頭。
眼看他就要轉身離去,鬱姣忽而抬手勾下他的脖頸,像從前那樣覆在他耳邊無聲道:是我。
幽幽的氣息噴灑。
“!”
薛燭僵直。
鬱姣彎唇。
……這下認出了吧。
然而。
下一秒,他反應激烈,猛然將投懷送抱的她推開,“你乾什麼!”
鬱姣:“……?”
薛燭殷紅的薄唇緊抿,神情冷沉,雙拳緊握,看起來又氣又惡心。
——鬱姣感覺他好像在透過眼罩瞪她。
“臟了臟了……”
他神經質地喃喃,一刻不停地搓耳垂和頸側。
鬱姣:“。”
她無語,一腳踹向他的腰腹。
滾啊!笨男人!
被踹得悶哼一聲。
可能是被踹醒了吧。薛燭猛然一頓,蒼白冰涼的大掌握住鬱姣的腳腕,遲疑地喚道:
“鬱姣?”
鬱姣不理他,氣悶地抽腳。
“鬱姣!”
癡傻的變態興高采烈地貼了過來,渾然不似剛才那般嫌棄的距離。
“鬱姣……”
像是患上了皮膚饑渴症似的,他一手握著鬱姣的腳腕,一手攬上她的腰,伏在她的頸側嗅聞。
鬱姣被這個奇怪的姿勢弄得難受不已,伸手推拒。
“彆動,讓我抱一會,好不好?”
說著抱,他卻將唇舌貼上鬱姣的頸側,隔著頸帶舔舐、輕吻,很快濡濕了那片布料。
尖尖的獠牙緩緩廝磨。
“鬱姣,你好香。”
他嗓音低啞,撒嬌似的蹭了蹭。
“我想要。”
話音落下,鬱姣感覺有什麼炙熱的東西頂著她。
她一僵。
——你這可不像想要什麼正經東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