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鬱姣麵色一端,糾正道:“我試探過了,這個賀蘭鐸真的隻是幻夢裡的NPC。”
鬆獅緩緩擰眉:“可我確實是通過他戴著的幻夢儀進來的……他絕對也在這個幻夢中。算了,先不管了。”
他用手在鬱姣耳後和太陽穴摁了摁,便道:
“好了,藥性解除。”
“好了?這麼快?”
鬱姣訝異,感受到身體的異狀的確在褪去。
“是啊,”
鬆獅抱臂,皮笑肉不笑道:“因為是虛、擬、世、界嘛,一切都是假、的。”
這話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彆生氣了。”鬱姣歎氣,忽而眸光微轉,問道:“說起來,這幻夢有固定劇情嗎?”
鬆獅冷哼道:“按理來說,是根據真實曆史事件編寫的。”
鬱姣:“那可以更改嗎?”
“可以是可以,隻是更改後會有蝴蝶效應,會對後續的劇情發展造成不可逆的影響,怎麼?你想怎麼改?”
鬆獅挑眉問。
“唔。”
鬱姣點了點唇,抬眸一笑:“——‘尊貴的紅月大人的生日宴會開場舞竟然跟一個無名小卒一起完成’這個發展,你覺得怎麼樣?”
她白發披散,紅眸盎然,姣好的麵容上是惡作劇般的笑意,又好似帶著明目張膽的偏愛和寵溺。
鬆獅一頓,胸腔內的跳動聲仿佛震耳欲聾。他聽到自己嗓音澀然地問道:
“……跟我?”
·
宴會廳
衣著華麗的賓客們竊竊私語,討論著宴會主角未知的去向。
高台上,喻風和摩挲著扶手,問:“你母親去哪了?”
側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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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話音落下,隻見燈光驟然一暗,一束柔和的光打下,引導著眾人的視線——
蟬衫麟帶、珠翠羅綺的女人挽著一個戴著麵具的高大男人進場。
灼目的華光為他們相依的身影覆上一層耀眼的金紗,看起來相配極了。
“……”
喻風和以絹布掩唇清咳兩聲。
賀蘭鐸垂下沉冷幽暗的雙眸。
人群中,一道靜深如不測之淵般的視線,黏著在‘姣紅月’的身上。
在神色各異的視線中,兩人身姿如纏綿悱惻的蝴蝶,在寬闊的宴會廳中央翩翩起舞。
翅羽煽動,波瀾起伏。
……
一舞結束。
半晌沒人敢吱聲。
還是秀骨嶙嶙的一道身影破開古怪的氛圍,走上前來:
“這位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喻風和眸光沉沉地望來,審視估量般,不動聲色地將鬆獅從頭掃視到腳。
鬆獅一頓,頷首道:“當然。”
離去前,喻風和牽起鬱姣的手,鴉羽似的長睫投下一片小小的陰翳。
淒淒切切,哀哀婉婉,依依不舍地喚了聲:
“紅月……”
“?”
鬱姣摸不準他這反應是吃醋還是怎麼的。
看著怎麼特像依依不舍地托孤呢?
總之很怪、非常怪。
實在想不明白她便不想了——反正,都是假的。
隻見很怪的喻風和輕輕歎了口氣,鬆開了手,不言不語地帶著鬆獅離去了。
“……”
待“正宮”帶著“小三”離去後,皎夫人跟皎白霜速速圍了上來八卦道:
“姐!那個男人是誰呀?是你找來的演員嗎?看著身材真讚!但為啥蒙臉啊?長得很醜嗎?”
“淑女是不能隨意議論彆人的,”
皎夫人嚴肅警告皎白霜後,扭頭就悄聲問鬱姣,“紅月,你悄悄告訴媽媽,這位是不是就是你喜歡了很久的那個白月光?”
鬱姣:“……”
啊?
身為所有人白月光的姣紅月還有個白月光啊?
“他——?”
正想套套話,忽然,一位從頭到腳裹在袍子裡的侍者出現在鬱姣身側,“夫人,風和大人邀您到裡間議事。”
聽到這悶悶的話音,鬱姣眸光微閃,輕聲應好。
辭彆皎夫人後,便跟著這侍者走向闃無一人的裡間。
“……”
離開金碧輝煌、喧鬨繁華的宴會廳,喻宅便揭開了幕布,露出暮氣沉沉的內裡。
走廊昏暗寂寥。
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好長,宛如扭擺的詭形怪影。
在交錯的腳步聲中,鬱姣悄無聲息地讓一把鋒利的匕首從袖間滑落。
“你到底
() 是誰?”
她淩然將刀刃抵上侍者的後頸。
那侍者絲毫不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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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聲輕笑道:
“還猜不出來嗎?鬱姣。”
鬱姣瞳孔皺縮。
——他知道她是鬱姣而非皎紅月?!
下一刻,他身影如鬼魅般一閃,擒住鬱姣手腕,奪去了匕首,緊接著,溫吞卻不容反抗地將她推進了某扇半合的門。
哢嗒。
門關了。
陌生的房間內,鬱姣警惕地環視,遽然一怔,神情漸漸變得複雜而古怪——
這個房間內不是她想象中的險象環生,反而詭異非常。
隻見,昏黃曖昧的燈光下,方才在宴會廳上還翩翩如玉的賀蘭鐸,此時竟然雙手被繩索綁縛著,高高吊起。
他麵上帶著不正常的潮紅,看起來似乎被人下了藥,一副任人為所欲為的可憐模樣。
鬱姣:“……”
?怎麼說呢,天道好輪回?
這時,一道極為熟悉的、溫潤含笑的嗓音響起。
“怎麼樣?”
鬱姣霍然抬頭。
隻見,那名行事可疑的侍者此時悠閒地坐在房梁上。
他緩緩摘下嚴嚴實實的衣袍麵罩,露出一張笑意盈盈、典則俊雅的麵容,如玉如竹、神清骨秀。
赫然是——
鬱姣視線反複在兩張相似的臉上遊走,比對。
心下驚疑不定。
……一大一小,一真一假。
大的那個一躍而下。
負著手,步履風雅地走來。
蕩漾的高馬尾中,一縷長發凝結成一條銀灰色的麟刺,活物一般扭動著升起,抬起十八歲賀蘭鐸那張皓齒朱唇的臉。
二十九歲的賀蘭鐸微笑道:“怎麼樣,要不要報複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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