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一字一頓道,冷冽的話音帶著遮掩不住的殺意,“鬱姣,你的手段倒是比我想象中的高超。”
鬱姣:“?”
她一時半會沒對接上聶鴻深的腦回路。隻能聽到他的嗓音愈發嘶啞和情緒化:
“你的手伸得夠長,竟然連我在扶光城的事情都能調查到……很好,你的罪狀可以再加幾條了。”
“背叛。”
“欺騙。”
“越界。”
“還有……”
他宛如一個殘暴的君王,高高在上的審視結束,連一點陳詞辯解的機會都不留,就要宣判死刑了。
那些捆著鬱姣的細密絲線震顫起來,看起來相當不妙,濃厚的殺氣襲來——
“自作聰明地假扮她。”
這下,鬱姣終於知道他誤會了什麼。
在即將被說一不二的暴君結束生命前,她連忙申訴:“你認錯人了!什麼假扮不假扮的,我就是蝶小姐,若你實在不信查一下我的幻夢接口不就得了?”
話音落下,此地又陷入沉沉的寂靜,仿佛時空被摁下了暫停鍵一般,連帶著殺氣也停滯消散了。
——看來聶鴻深真退出幻夢去調查了。
即使有eleven掃尾,鬱姣也不敢確定聶鴻深一定會被糊弄過去。畢竟她有些懷疑那個主動向她示好的人工智能可信與否。
沒關係,她雖然不擅長將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但她擅長冒險。
“……”
過了不知多久,鬱姣終於感到凝滯的空間再次流動起來,身後忽而多了一道沉緩粗重的呼吸,似是在極力壓抑激蕩的心緒。
鬱姣的心提了起來,心說不會是eleven辦事不利被聶鴻深發現馬腳了吧?
大腦正飛
() 速運轉琢磨怎麼破局,忽聽那道乾啞澀然的嗓音響起:
“……紅月。”
鬱姣的心當即落了回去。
——聽這低低啞啞期期艾艾的語氣,怎麼都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
果然,捆縛鬱姣的蟲絲一鬆,她重獲行動自由。當然,也象征她正式拿回了主動權。
唇角微勾,感受到那人宛如一隻陰暗的小蟲,緩緩靠近卻又遲疑的動靜。鬱姣眸光一閃,手握著一簇絲線,微微使勁,淩空而立,故作俏皮地在半空中蕩了蕩,回答他此前的呼喚:
“紅月?你是說這個身份嗎——唔!”
未曾想話音未落,前一刻還躊躇著不敢接近的小蟲,竟猛然拉近距離,奇異的幽香襲來。
“……”
這是鬱姣經曆過的最古怪的吻。
曲卷而冷涼的口器像吮吸花蜜一般急切地攪亂進來,她的臉頰被輕柔地捧起,觸感亦是粗糙而冰冷的、足節的質感。
掀起的狂風姍姍來遲,拂起她的長發。
這個吻像欣喜的一枚印章,也像小心翼翼的驗證。
他終於確信了。
宛若黑夜中的螢火,一雙幽紫的眼瞳亮起,近在遲尺,仿佛兩隻異世界的可愛螢火蟲,又邪惡得像女巫占卜用的水晶球。
沒有瞳孔和眼白的分彆,深邃的眼眶內是全然的熒紫,裡麵點綴著密密麻麻如繁星的複眼,此刻一眨一眨地凝視著鬱姣。
“你回來了。”
他嗓音極輕道,像是擔心這點音波都會震碎失而複得的珍寶。
“?”
鬱姣心中古怪。
在她看來,他的反應是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總不能是一個有潔癖的老男人因為那一個強吻就對“蝶小姐”以身相許了吧……?
在一片漆黑中,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隻能看到那雙深情款款、泛著華光的眼眸。
鬱姣愈發狐疑。
“這位先生,我們的確有一吻的情誼,但——”
她頭輕巧地往後一仰,與他拉開距離,“我們還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