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一臉疑惑地轉頭將目光望向他時,她的眸光突然變了變。
在那雙純粹到令人忍不住想要挪開視線的眼眸中,太宰看到了此刻的他自己。
......他倒是不奇怪自己會露出那樣的神色,總有些東西是時光無法洗去的......就比如深刻在他骨血之中的深邃黑暗。
隻不過,他沒有想到他會......失控到在她麵前毫不掩飾地將這一麵展露出來。
“為什麼?”太宰輕聲問道。
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被他握在手中的手腕顫抖了一下,她的神色也隨之變了變。
“我沒有不相信你,太宰。”夏綺深吸了一口氣,“鬆田警官是我的朋友,既然他遇到了危險,哪怕我什麼都做不到,至少我會嘗試著去給他所有他可能需要的幫助......而且既然你已經鎖定了犯人,那麼我此刻的行動想必不會再對你造成影響了。”
“為什麼?”太宰就像是真正地在為此感到困惑似的,毫無情緒波動地問她,“那有任何意義嗎?”
她愣了愣,緊接著像是終於想通了問題的症結似的,用力地甩開了他的手。
就在太宰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感到內心深埋著的某種扭曲正在抬頭的那一刻,夏綺揚起了手。
就在他毫無反抗之意地闔上雙眸之時,他卻感到了臉頰上傳來的柔軟觸感。
“笨蛋......難道你真的想要我隻想著依靠你,自己卻什麼都不去做?你沒有想過嗎,如果我真的一直、一直依賴著你,如果現在遭遇到這樣的處境的人是你,我又應該怎麼辦?你難道要我光哭著什麼都不做嗎?笨蛋太宰!”
當他滿臉愕然地重新睜開眼時,麵前的人眼中的淚光瞬間瓦解了他全部見不得光的構思。
她強忍著被質疑的泣意與焦急帶來的怒火,將隻是輕輕按在他頰側的手緩緩地攥成拳,收了回來,“如果你想要說憑我什麼都做不到的話,那你就自己想著吧!如果你想要找那種遇到事情了就隻會想著向你求助的朋友,那你就自己去找!我會祝你能找到的,臭傻......大混蛋!”
話音剛落,夏綺沒有給太宰任何解釋的機會,直接離開了辦公室,重重地回身一腳踹上了辦公室的大門。
被關在身後的太宰近乎失神地望著被堪稱殘.暴地甩上的房門,那遠超常人的頭腦在這一刻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老舊機器一樣,運轉近乎停滯。
......她生氣了。
這的確和他預想的一樣......事實上,在伸出手去製止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預料到了按她那雷厲風行的個性,肯定會產生被阻撓的怒火。
太宰甚至可以就此說出數篇文獻,就此解釋一下她怒意的來源......
但她的語言,她的反應卻告訴他,她的確在為太宰在這樣緊急的關頭阻撓她而生氣,但更令她憤怒的是......是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要為那種事情生氣?
*
現在正怒氣衝衝地衝出辦公樓的我隻恨剛剛為什麼沒有直接把門板甩太宰臉上,媽的,為什麼剛剛沒有用力抽他?!
他一定要聽到我跟他說,‘離開了你我什麼都做不到’這種蠢話才算甘心嗎?還‘有任何意義嗎’,氣死我了!!你在看不起誰?!臭傻逼!!聽到了嗎,臭傻逼!!
在揮手招到了輛出租車後,我用力地關上了門,嚇了司機一跳。
他戰戰兢兢地從後視鏡裡望著我,估計是見多了性格軟軟的櫻花妹,第一次見到我這麼個滿臉怒容像是要去上山打虎的,說話都不太利索了起來,“請、請問要去哪裡?”
“去遊樂場,很急,能麻煩您快一點嗎?我可以加錢。”
他立刻掛檔起步,邊開邊小心翼翼地問我,“請問,是有什麼急事嗎?”
我冷笑一聲,“我閨蜜被車撞了,我太開心了,要去遊樂場找我的新朋友慶祝一下。”
司機臉上的神情一時間豐富的讓我有些難以用語言來形容,他在那邊阿巴阿巴了半天,猶猶豫豫地問我,“那、這個新朋友也是女生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