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芒差不多完全散去了之後,我重新望向了那本原本空白的書頁,對著上麵的內容發了會呆。
撐在我對麵的太宰治同樣放下了遮擋著眼簾的手,沒什麼表情地支著下顎望了過來。
他的眼睫微微顫抖著,就像是被風輕輕拂過的燕翎,但那隻秋葉色的眸並沒有急著去看書頁上的文字,而是徑直望向了我。
在抿了抿唇瓣之後,年輕的乾部輕聲開口,“所以,小姐,你得到你想要的結論了嗎?”
“......啊。”那上麵浮現的內容基本與我所經曆的現狀相符,‘自其他世界返回到起源之時,與正確之人相逢,二者的‘過去’與‘未來’從此緊密相連’什麼的......
唯一存在的問題就是那上麵好像隻字未提潘多拉的存在?是因為規則之物不能逾越規則本身互相提及嗎?
我困擾了片刻,又頗有些驚奇地抬手戳了戳眼前小青花魚的腮幫子,“所以......的確是你嗎?”
那隻如寶石般的眸瞬間流光溢彩了起來,對方蹭地一下翻過了茶幾,像是真正的小麻雀一樣死命往我身上擠,結果在我反應迅速地一個翻身滾下沙發之後,他直接和沙發坐墊來了個零距離接觸,然後抬起頭用一臉遭遇了令他完全不可置信的背叛的眼神望著我。
“變態。”
“......哎?哎??”
我站在沙發邊,雙手環在身前,居高臨下地用看某種蟲豸的眼神睥他,“居然對那麼小的我下手,肮臟的大人!連森鷗外都不如的家夥!”
“等一下、等等??”
“至少森歐外知道隻對自己的異能過過眼癮......”我的眼神愈發鄙夷了起來,“我們認識時我才五六歲啊?養成玩的很爽吧?死變態!”
太宰治先是愣了愣,極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什麼嘛,那也太爽了吧”後,被我直接掐著臉蛋微笑著問,“你剛剛說了什麼?可以再說一遍嗎?”
“好過分!小綺對我好差!”小泥鰍怪偷偷摸摸地換了稱呼,順帶著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故意大聲逼逼道,“那都是未來的我做的事情嘛,跟現在的我有什麼關係?”
“所以,如果是你現在做的事情,就可以跟你算賬了咯?”我鬆開手,雙手指尖合十,溫柔地微笑了起來,“那不是很簡單嘛,從我們剛見到的第一麵開始算起好了?”
太宰治怔愣了片刻,剛想跳起來就被我反剪著雙手按回了沙發上。
不得不說......真的很爽!尤其是看著他一副想要抗議又怕惹我生氣的模樣就更爽了!
大隻的架子太重了我都不好意思逗他,但小隻的玩起來就沒什麼壓力了嘛。
眼看著對方非常上道地露出了堅貞不屈的神色,梗著脖子配合道,“那些都是森先生的要求嘛,我也隻是奉命行事,是有苦衷的!”
我挑了挑眉,隻是還沒等我刻意為難太宰治一番,他辦公室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了。
大步跨了進來的人一抬帽沿,然後筆直地撞上了我和太宰治的視線。
隻不過我的眼神中寫滿了滄桑的社死,太宰治的則是能止小兒夜啼的怨憤神色,尤其是在我默默地鬆開了手之後,他乾脆趴在沙發上開始倒黑泥,“啊啊,你這條除了暴力以外一無是處的小蛞蝓——乾脆想辦法讓森首領把你調去北極挖石油吧?要不去赤道種水稻?”
“哈?!”對方同樣拔高了聲調,“要不是有要緊的事情要通知你,你以為我就想見到你和彆的女人打情罵俏的固定環節嗎?!”
中原中也望向了我,加重了音調,“為了這家夥哭泣的女人數都數不過來,還是儘早踹了這種人渣比較好吧?”
我敏銳地感到中原中也這句話一出口,我身旁的太宰治就劇烈顫抖了一下,露出了快要窒息的神情。
在神色柔和地蹲下身,替已經開始打冷戰的小泥鰍怪把額角的發絲彆到耳後,輕輕地在他耳畔呢喃了一句“你死定了”,並且冷酷地一根根掰開了他攥著我的衣角的手指之後,我識趣地走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把舞台留給了這倆人。
直到此刻我才發現了太宰治在港口Mafia的凶名到底有多甚......畢竟無論是誰,在經過這扇門的時候都幾乎會下意識地加快腳步,逃也似地離開現場。
我對此倒是不算奇怪,畢竟哪怕是未來的他也不過就是稍微收斂了一點近乎外露的刻薄特質,會用更委婉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態度罷了。
就像是把黑泥用精美的禮物盒裝點起來,紮上燙金的絲帶......可那特麼的不還是黑泥嗎?!
隻不過沒等我發太久的呆,房間裡就傳來了砸東西的響動,讓我不得不敲了敲門,反身回去查看情況。
結果我剛把門拉開了一條縫,裡麵的小泥鰍怪就鑽了出來,在使勁往我懷裡蹭的同時滿是惡意地回頭對著中原中也道,“中也,你還記得你上次在外休假,回國時因為沒有任務就走了普通的國際航班,結果在機場被查出攜帶管製刀具而被禁止入境最後不得不由森先生出麵才把你接回來的那次嗎?”
我的目光則是下意識地飄向了茶幾上,那本原來正攤開放在桌麵上的書不知何時已然全無蹤影......這也太快了吧?!
“哈?”中原中也把指骨捏地哢哢響,額角青筋爆跳,“就是那次我怎麼都找不到所謂的‘管製刀具’在哪裡,但行李箱一過安檢儀器就會響起警報的那回嗎?”
“是哦?”太宰治冷笑著,“很簡單,我隻是把你行李箱的外層拆開,在夾層裡粘了幾片刀具形狀的鐵片而已~連這都找不到,還真是沒有腦子的軟體動物呢?”
好惡毒!這家夥也太惡毒了吧?!是光聽著就會想揍他的程度啊?!
我甚至都能想出中原中也當時站在機場裡一頭霧水的神色了!
太宰治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扭過頭來用譴責的目光盼我,“小綺,不可以同情這種暴力的小蛞蝓啦!你看他都把我的沙發砸塌了!嗚哇,這種力道要是打在我身上的話,肋骨一定會斷掉的!”
中原中也怒極反笑,他一字一頓道,“那豈不是正合你意?最好把你四肢都打斷,讓你過上隻能被人喂的殘廢日子!”
結果太宰治莫名愣了一下,然後用渴望的眼神看了看我,扭過頭去用陰陽怪氣的語調稱讚道,“沒想到中也你居然偶爾也有點好主意嘛......但是我現在還有點事情要做,等不忙了再試試吧。”
眼看著中原中也離暴走不遠了,太宰治還在那邊唯恐天下不亂地繼續煽風點火的模樣,我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壓力山大地對上了中原中也的視線。
結果那條小泥鰍怪還在那邊伸舌.頭!!末了還在那裡親昵地蹭了蹭我,用一副‘我好柔弱哦’的神態嬌滴滴地掛在了我的身上。
我:......好想罵人!!
中原中也看著我生無可戀的神色同樣愣了愣,緊接著又用一種......看受害者的眼神盼了我一眼,“這條青花魚說的話沒一句是真的,被他利用完了還對他感恩戴德的家夥多的是——”
“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躲開了我的桎梏的太宰治微笑了起來,隻是神色間的陰冷之意鮮明到近乎刺骨的地步,“你現在應該沒有空在這裡散布謠言吧?彆忘了,我說的話都是絕對正確的,要是因為你的延誤而導致了某些......森首領不想見到的結果,那你就自己去跟他解釋吧?原因則是因為可笑的私心?”
中原中也在沉默了片刻後,猛地“嘖”了一聲,一按帽沿,直接大步邁出了門,在經過太宰治身側的時候壓低了聲線,憤怒道,“早晚殺了你。”
“那可不行。”太宰治斂起了原本令人毛骨悚然的神色,故作無辜道,“和你這種單身狗不一樣,我可是還要負責養小綺的~”
救、救救?!
眼看著中原中也和路過的員工都對著我投來了不可思議的神色,我已經社死到無可複加,隻能拎起小泥鰍怪的後領,把他丟進了辦公室內,然後用力地合上了房門。
結果我還沒來得及轉頭,對方就從身後抱了上來,歡快道,“果然還是和我獨處更好吧,小綺?”
我就像是生鏽了老式機器似的一頓一頓地回過頭,平靜地再次拽住了他的後領,在他不可置信的神色中把他像是扯狗皮膏藥似的扯了下來,“你死定了,太宰治!”
在經過了一番小泥鰍怪的一百種烹飪方式後,他委委屈屈地捂著被捏紅的腮幫子用一種敢怒不敢言的神色看我,“好過分!明明都對我做了這樣那樣的事,結果現在卻不允許我主動碰你,好過分!這是冷暴力吧?這就是冷暴力!”
“對你做了怎麼樣的事?”我冷笑道,“拍你女裝照嗎?我都沒扒.你衣服,就是在外麵披了一下而已!你不是玩的很開心麼?”
“而且,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你辦公室裡會有這種東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