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過不爽,我直接在太宰治猛然瞪大雙眸的動作中把他掀了下去,終於找到理由勃然作色道,“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懷疑我?既然這麼不肯相信我,那沒必要繼續勉強自己吧,太宰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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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幾乎是瞬間就慌了神,雖然明知道戀人很有可能隻是因為想生他氣所以才隨便找了個理由借題發揮,但這也說明她的確是憋火憋的狠了......大概是被欺負的有點過了頭?可這明明也不能怪他嘛,畢竟對他來說,這也是沒有可供參考的經驗的事?
雖然從來沒有過哄人的經驗,但是對他來說,想要獲得彆人的好感再容易不過,他就著被掀下去的姿勢,單膝跪在床邊柔軟的羊毛地毯之上,可憐巴巴地垂著眼瞼,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抱歉,我隻是......從來沒有過這麼在意的人,所以......”
他一邊說著還要一邊強行壓抑住在內心翻湧不休的妒忌與殺意,在那一片泥淖般的惡意之中挑挑揀揀地用最柔軟的語言措著詞,“畢竟,就連這份好感說不定也是我偷來的東西......我為這樣的自己,這樣卑劣的起始感到抱歉。”
夏綺的臉上露出了點欲言又止的無奈,她下意識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算了,反正你也不相信,那就隨便你怎麼想吧,總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好凶,果然生氣了會很難哄,太宰治倏地想起了自己過往的判斷,又試探性地想要去勾對方的小指,結果被她哼了一聲,警惕地收回了手。
但......真的好可愛,就算是在生氣的時候也顯得那麼可愛,這就是所謂的濾鏡嗎?
如果是這裡的女孩子的話性格肯定會更柔軟吧?海對麵的女孩子都這麼有主見、又這麼有勝負欲嗎?
太宰治有些憂鬱地想象了一下對方身著和服,在玄關憧憬地迎接自己的畫麵,然後異常悲觀地覺得說不定他去女裝不被用無語的眼神瞥的概率還要比期待她會同意這麼做高一點......
可如果換成是之前,他自己在這裡抑鬱這麼久,夏綺早就一臉拿他沒辦法地靠過來安慰他了,隻不過現在對方不僅絲毫沒有要寬慰他一下的意思,反而平靜地抬手指了指門的方向。
這就是得到了就不會被珍惜了嗎?還是說之後的他和對方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的?這也太悲慘了,未來的他是廢物嗎?
雖然看她的態度間的確沒有半分謊言的意味,可是她說‘過去’的顯然也並不是為了氣他而偽造的說辭,尤其是這份不知來源的好感......這怎麼能讓他不在意?
之所以之前始終沒有問詢對方的打算,也隻不過是因為他覺得......既然自己已經決定了自己的命運,那麼知道或者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彆呢?
可是現在一切又都與之前顯得不同了起來,就像是沒有被小王子馴服前的小狐狸隻是千千萬萬隻小狐狸之間沒有絲毫特殊的一隻小狐狸,但是在被馴服之後,一切就都與之前不同了,一切明明就該與之前不同的——太宰治甚至因為這個想法而委屈了起來,他垂下眸,為‘飼主’不打算負責的冷淡表現而感到了萬分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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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來說是什麼呢?”我看到太宰治趴在床沿邊,近乎悲傷地仰著臉問我,“是負擔嗎?還是不被需要的過去?你要把我丟回時間的間隙裡了麼?”
我:......
不是,我就跟你生個氣有這麼困難嗎??你過來哄哄我撒撒嬌給我個台階下這種事都要我教你嗎??好嬌氣啊你!
但是眼看著這家夥真的默默地落了淚......那甚至算不上是在哭,因為他的神色至始至終都像是被設定好了一樣的程序一樣沒有改變半分,隻是清透的水珠倏地從他的眼眶之中掉了下來,仿佛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落淚一樣。
這也太有罪惡感了......
我歎了口氣,抬手替他拭去了那抹淚意,“有這麼在意嗎?”
“我不問了。”他低聲說,“不要生我的氣,就算生我的氣,也不要離開我,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好可憐,真的好可憐,我好像什麼霸著小白花的惡霸啊!但是事實根本不是這樣好不好!明明剛剛在恐嚇我的就是這家夥吧??
“算了,我不知道這麼說你能不能記得住,就是......”我又嘗試著換了一種說法,簡單地描述了一下我四年前的確見到的是他,而他是在書的作用下失去了這段記憶,但是對方很明顯還是無法接收到這樣的信息,讓我隻能在再度哽咽起來的同時,開始懷疑起了太宰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這也設置的太天衣無縫了,不是故意的很難解釋啊!你特麼坑自己不用這麼狠吧?!
太宰治蹙著眉,結合著此刻他單膝跪在床邊的動作,讓我總有種我是大反派,他是大反派手下最信任的馬仔的錯覺......至於公主和騎士嘛,主要是他這個室內的裝潢就很冷淡風,除了被我帶過來的一些物件以外,幾乎看不出半點有人居住的痕跡,哪家公主的房間是這樣的?而且硬要說的話我感覺他才更像公主吧!
但是這次他沉默的比我想象中的要久一點,臉上的表情也比先前還要艱澀,漂亮的眉眼近乎空洞地望著虛空中的某一處,唯有那片淺色之中星星點點的火光才能讓我意識到他並不是單純地在出神,而是正抗拒著某種近乎無法違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