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的局勢一直以來都很詭譎,尤其是不知從何而來的所謂‘能夠實現一切願望的書’的傳言逐漸甚囂塵上,這小池塘裡的水就被各方勢力攪的越發混濁了起來。
我對書本身興趣平平,畢竟我也沒有什麼非要靠外力實現的願望,反倒是對追著書來的勢力比較感興趣,一段時間的接觸下來也算收獲頗豐。
就像是上個世紀美國的淘金熱一樣,去淘金的未必真能實現自己的美國夢,但收費替淘金者撐船擺渡的人倒是真趕上了時代的浪潮,撈的盆滿缽滿。
而自那次那條小泥鰍怪在我麵前放飛自我地哭成一團之後,我也算是默認了他的靠近,想要看看他到底想搞點什麼事情出來,結果這一看就是一年多。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宰治臉部原本柔和的曲線也漸漸長開了,隱約間可以得見再過兩年後他淩厲到迫人的精致輪廓。
唯一可惜的是那雙原本圓溜溜的貓瞳也逐漸長成了柳葉似的眼尾上挑的形狀,在更顯迭麗的同時多了幾分難以捉摸的距離感,卻又少了幾分少年的可愛意氣,哪怕此刻他再抿著唇瓣裝無辜,我也再無罪惡感可言,反而更想趁著他臉上的嬰兒肥還沒徹底褪去之前多捏他兩把。
除此之外,他所展露出來的心性也改變了許多,他收起了原本毫不在意地展露在外的棱角與尖刺,就像是蓄勢待發的毒蛇伏低了身子,將自己淹沒在深深淺淺的草叢之中,雖然看不到外露的毒牙,但若是熟悉他的人就會知道,這樣的太宰治......才更加危險。
隻不過我也算是被迫著手把手養了他那麼久,看著原本還能被我輕易提溜起來的小貓咪長大了一圈,看過他太多次的撒嬌打滾,等他長大之後還是對他也提不起什麼提防的勁兒,尤其是就算現在他的性格內斂了許多,但最多也隻是把明目張膽的撒嬌轉變為了含蓄內斂的撒嬌......
但是最讓我不適應的果然還是原本隻有一米六出頭的貓貓條嗖的一下竄到了一米七多,但對方還是相當沒有逼數的喜歡往我的懷裡鑽,也虧他一直身形偏瘦,不然我早晚得被他壓死......
因為他這兩年天天往我這跑,就連森鷗外也都習慣了一個找不到人就往我這裡打電話,還半真半假地抱怨說太宰治就連在麵對他的時候都沒有那麼上心,問我願不願意考慮一下他。
說實話,我還真沒怎麼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太宰治跟我相處的時候態度實在太過自然,就算是他以前撒嬌打滾地連夜抱著枕頭哭唧唧地扒著我家房門的時候,我都當自己隻是撿了隻皮毛柔順的小黑貓回來......
平時的話他也不太鬨騰,也就出完任務回來那會會更粘人一點,偶爾還會帶點奇奇怪怪的禮物回來,結果更像是巡視完領地叼著獵物回來的小貓咪了,以至於怎麼說呢,我好像一時間沒辦法把他當成年男性看啊......難道不是我一直養了隻貓嗎??我根本沒辦法對他產生世俗的欲.望啊,那不就是對自家養的貓咪圖謀不軌嗎,我又不是變態!
隻不過這些都是我後來想到的原因了,在森鷗外問起我那個問題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我好像沒有要和他結婚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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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開著擴音的森鷗外和正在旁聽的太宰治同時沉默了。
......好渣啊。
這倆人的心聲此刻詭異的同步了一瞬,拿著手機的森鷗外則是心情複雜地抬眸看了眼太宰治,半真半假地替自己的乾部說了幾句,“真的不考慮一下麼,夏小姐?太宰君的能力你我有目共睹,如果能夠親上加親......”
“可是他現在不也在替我乾活麼?”對方的聲線中帶著顯著的迷茫,“親上加親,更富有感情地替我乾活嗎?好像沒什麼必要吧?”
......真的很渣!
先不提太宰治是什麼反應,至少森鷗外聽得是嘴角直抽抽,隻能含蓄地提醒對方,“除此之外,我們兩方的關係也能更緊密一些?白紙黑字的合約終究沒有聯姻來的更親近吧?”
“啊,那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夏綺平靜地拒絕道,“我想,森先生近幾年應該還是打算專心在橫濱發展吧?”
“的確如此,畢竟......隻有橫濱才如此特殊。”
“很遺憾,接下來我會重新考慮調整發展的重心。”她相當平靜地做出了這樣的論斷,“現在的橫濱......已經不再符合我的需要了。”
森鷗外幾乎是立刻抬頭望向了太宰治,那位剛成年不久的乾部正垂著眸,神色空洞地注視著半空中的某一處,也就是他的確熟悉自己的這位弟子,才能勉強發現對方此刻呼吸的頻率亂了一瞬。
“是覺得這片天地太小了麼?”他問。
“這是一方麵。”夏綺沒有否認,“除此之外,這裡太混亂了。”
“混亂難道不是一種好事嗎?”森鷗外似笑非笑道,“如果不亂起來的話,又有什麼機遇可言?”
“那也要看是什麼樣的混亂,現在橫濱的局勢已定,白天有異能特務科,夜晚有港口Mafia,大框架已經重新定下,剩下的不過是殘羹冷炙罷了,更何況,若是等到新秩序徹底建立起來,想要退出就沒那麼容易,森先生也不必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