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震驚到連呼吸都快忘了的時候,眼前在原著中觀察力細致入微到就連一副撲克牌中每張牌上細微痕跡之間的不同都能完全記住的太宰治在此刻側過臉,略微蹙了蹙眉,“你在做什麼?”
“我——”站在茶幾對麵的中原中也卡殼了一下,但還沒等他來得及說些什麼,太宰治就輕嗤了一聲,雖然我沒能完全聽懂,但大概能連蒙帶猜聽出太宰治是嘲弄了對方一句,說中原中也怕不是大白天地出幻覺了,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是不是受敵方異能者的影響。
太宰治不說還好,他一說我就立刻回過了神來,既然中原中也沒有立刻轉向我的方向,一隻手把我按趴下,那事情大概還沒有發展到最糟糕的地步.。
雖然彆人看不見我,但是中原中也畢竟身負異能,對於世界的感知也可能和普通人不一樣,他說不定能從物體的重力變化上感知到我帶過來的東西的存在?
念及至此,我也顧不得多想了,立刻緊張地盯著中原中也,伸手把肥宅快樂水抱了回來,順帶著決定他要是有往我這走的動向,我就立刻麻溜地跑路
就在這當口,太宰治嗤笑著伸手拿起了麵前的咖啡杯,仰頭一飲而儘,不疾不徐地站起了身,也不知道他按了哪個鍵,內間休息室的門又再度無聲地開啟了。
他顯然並不在意中原中也剛剛的動作,隻是丟下了一句“稍等”後便拿著空杯子朝內間走去,我望著太宰治的背影思索了片刻,雖然不知道中原中也會不會有什麼反應,但我感覺自己暫時還是不要離對方那麼近比較好,不然萬一等下他回過神後開始懷疑起來我都不知道該往哪跑。
念及至此,我立刻站起身,決定先跟著太宰治去內間躲躲,看看情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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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的成員們一致認為最近的首領大概真的是談戀愛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戀人麵前裝作看不到對方,但在芥川銀轉告了他們那個小姑娘聽不懂日語後,再聯想一下太宰治最近哪怕是在他們任務失敗後讓他們自己去領罰時都柔聲細語的神態,他們瞬間悟了!
這不就是仗著對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故意在裝——咳,總之這種話可絕對不能當著首領的麵說!
但和他們的八卦心態不同,中原中也顯然相當明顯地感覺到了來自太宰治的惡意。
跟以往他倆兩看兩相厭的本能惡感不同,太宰治此刻明顯更像是在看守著寶藏的惡龍一般,哪怕是見到可能存在威脅的人都不安地用尾巴重重地擊打地麵以示威脅。
雖然中原中也對對方的這種態度嗤之以鼻,更是懶得理會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就算隻是通過餘光的一瞥,擁有豐富的應付刺客的經驗的中原中也也能看出來那個小姑娘的確隻是個普通人。
哪怕他沒有太宰治那種能輕易洞穿人心的能力,但他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也絕非隻是仗著異能的便利.至少在對於危險的嗅覺這一方麵,他絕不會輸給任何人。
哪怕是出於最基本的警惕心,他也能判斷出太宰治顯然能輕易製服對方.他之前不同意中島敦跟太宰治單獨相處也是因為中島敦畢竟是凶名在外的異能者,放這種家夥跟首領獨處一室的確太過冒險,但如果隻是普通人的話,他還不至於神經過敏到這種地步。
說實話,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在認真考慮他是不是應該反過來報警才對。
而且也不會有哪家會特意讓刺客裝成文盲的,這又不是什麼童話劇情,彆說是不通文字這種無關痛癢的小困窘了,就算派出來的刺客背景經曆再淒慘太宰治都能微笑著把人拖審訊室——說到底,他的惡魔之名可不是白來的。
但這段時間太宰治一直擺明了在針對他,每次他前腳剛出完任務回到港口Mafia,那個爛人就會隨便再丟個任務給他,與其說是不想讓他閒下來,不如說是單純地不想讓他在港口Mafia待著。
中原中也一開始還強忍著罵他一頓的衝動把怒火都宣泄在了敵對勢力身上,隻不過太宰治顯然壓根沒有要體諒一下他辛苦的忍耐的意思,反而愈發變本加厲了起來。
在一天之內連著參與了幾場又臭又長還完全沒有意義隻是作為旁聽的會議後,中原中也終於繃不住了。
以往他也不是沒有跟太宰治拍過桌子,反正拍不拍那個家夥都看他不順眼,該擠兌他還是照樣擠兌他,那他為什麼不乾脆順從心意地罵那條青花魚一頓?
但是這回他的確不是故意的他還不至於就為了報複垃圾上司一頓就把彆人牽扯進來,隻是在他出於自身修養,近乎條件反射般地扶住瓶子時,他就已經知道要壞事了。
隻不過比起純粹的、計劃被打亂的不悅,太宰治的反應很奇怪.除了不快以外,他的神色中同樣帶著點隱晦的‘如願’般的情緒,但這點情緒轉瞬即逝,倘若不是中原中也已經與對方共事了足足六七年有餘,他恐怕壓根就發現不了這一點早已如細雪般無聲消融的情緒。
仍舊端坐在座位之上的青年雖然看起來冷下了臉,但實際上那隻鳶眸的深處的神色,卻與他流於表麵的神情截然不同。
雖然在中原中也看來是他無意中打亂了對方的計劃,但是對太宰治而言這世上所謂的巧合不過都是精心籌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