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侍從韓全瞧著傅寒青那副要殺人的架勢,有些擔憂,不禁湊上去,輕聲問韓耀道:“少爺,萬一侯爺和應公子發生爭執,隻怕會知道您還把那混混痛打一頓的事,應公子說不定也會埋怨您將此事告知了侯爺。這件事萬一把麻煩引到您自己身上——”
韓耀看他一眼,說道:“那又怎樣?就算我的行為有些不妥當,也是出於對應玦的關心,他真的怪我,那豈不是不識好歹?再說了,表哥現在本來就惱了他,應玦討好我,求著我給他說情還來不及呢,我還能怕他不成?”
韓全低聲道:“隻怕此事鬨大了,應廠公若是知道……”
韓耀聽的不耐煩了,踹了他一腳:“知道就知道!應家早就快沒人了,剩個老太監還能活幾年?當我們韓家是吃素的啊!再說了,挑撥應玦和表哥之間的關係,那可是五殿下的意思!我幫五殿下辦事,就算是爹也不能怪我。”
韓全連忙跪下請罪,韓耀卻餘怒未消:“我從小就看應玦不順眼,忍了他這麼些年也算夠了!自己的親爹丟人現眼打了敗仗,又被太監收養,簡直丟死人了,還好意思成天一副全天下人都要圍著他轉的猖狂樣子,看被我表哥給甩了,他還上哪得意去。”
韓全不敢再說話了,心裡卻是十分明白自己這位主子的想法。
從前韓耀在舅舅家這邊本來十分受寵,結果來了個應翩翩,跟他一般年紀,卻容貌聰明都遠勝於他,又有位雖然名聲不好,但權勢滔天的養父,傅家上下都對他百依百順。
韓耀簡直被比到了土裡麵去,卻還不得不笑臉以待,心中之厭煩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等到傅寒青和應翩翩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傅寒青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應翩翩好了,韓耀又得到他另一位表兄五皇子的暗示,希望他能夠趁機設計將傅寒青和應翩翩拆散,以免傅家跟應家過從太密,韓耀頓時覺得揚眉吐氣的時機到了。
他摩拳擦掌地想要大乾一場,巴不得應翩翩被打擊的一蹶不振,再也翻不了身。
韓全想的沒錯。
今天聽到護衛回報,說是應翩翩沒有按他預計的那樣狠狠責罰那名混混,韓耀原本是有些事態脫出掌控的驚慌的,但後來又聽說應翩翩竟然鬼迷心竅一般把人收入了房中,韓耀幾乎產生了一種天上掉餡餅般的夢幻感。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他花了不少心思讓傅寒青和應翩翩之間生出隔閡都沒完全成功,但抵不住應翩翩自己非得作死。
這還是在傅寒青的府上呢,他就這樣胡鬨,傅寒青如何能忍受得了這樣的背叛?這下他們兩個肯定是玩完了。
韓耀心中興奮,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應翩翩苦苦挽留哀求傅寒青的樣子了,快步跟著傅寒青,走到了應翩翩的院子門口。
【請注意!隨機劇情場景“綠帽俠”已掉落。
在此特殊場景中作惡,推動劇情走向反派敗亡結局,經驗值可限時雙倍增加,解鎖更多權限!】
其實直到這時,傅寒青還沒有完全相信了韓耀的說辭。
倒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表弟,而是他對應翩翩對於自己的感情太了解了。
兩人相識多年,應翩翩對他一往情深,傅寒青有時候甚至覺得,應翩翩對他的喜歡與其說是一種情感,倒更像與生俱來、不能改變的本能。
在此之前,他們之間更加激烈的爭執也不是沒有過,但也每回都是應翩翩服軟,傅寒青隻要不跟他計較,用不了幾天就會和好了。
應翩翩不可能會看得上彆人,更何況據說還是一名毫無所長的街邊混混。
傅寒青曾經對這點有著充分的自信,可此時到了應翩翩所住的院門外麵,看見那些下人們又是驚愕又是慌張的臉,他的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一股邪火直衝頂門,他踹開院門,疾步走到應翩翩的臥房外麵,猛地一推門,發現居然還是從裡麵栓住了。
傅寒青怒道:“裡麵伺候的人呢?還不過來開門!”
跟鎮北侯府的其他地方不一樣,這間院子裡麵的下人,全都是應府上跟著應翩翩過來的。對於傅寒青,他們並沒有幾分敬畏之意,反倒多有不滿。
聽到傅寒青一大早上就來這裡耍威風,外頭正在修理花枝的侍女“哢嚓”一剪子,剪斷了一根雜枝,眼皮也不抬地說道:“侯爺來的不巧,我家少爺尚未起身。他昨日吩咐了不許有人打攪,房中沒留下人值夜呢。”
傅寒青怒極反笑,點了點頭道:“是嗎,還不讓人打擾?他真可以啊!”
他完全沒有意識道自己此時心神大亂,也早就已經沒了應有的風範和儀態,惱怒之下,竟然反手“擦”地一聲抽出了佩刀。
那名侍女嚇得失聲驚呼,傅寒青手中的刀光已經匹練般地揮下,刀鋒精準地嵌入門縫,生生斬斷了裡麵的門栓。
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傅寒青的佩刀餘勢未消,還要繼續向下劈去,這時,門內卻倏地伸出一隻手,兩根手指平平一挾,將刀鋒擋在指間,化解了他的力道。
應翩翩那總好像含著幾分散漫笑意的聲音響了起來:“可不能再往下劈了。這門檻也不容易,打來到這世上就千人踩萬人踏的,侯爺行行好,還是給它留個全屍善終吧。”
傅寒青沒有鬆開刀柄,應翩翩也沒有放開刀鋒。
這對原書中糾纏了大半本的情人,隔著柄寒光凜凜的快刀,看向彼此,目光亦猶如短兵相接。
片刻之後,傅寒青收回力道,應翩翩也就鬆開了手。
他顯然剛剛起身,內裡還穿著寢衣,外麵鬆鬆披了件天青色的外袍,雙手抱胸,斜倚在門框上。雖然衣衫不整,反倒更顯倜儻隨意,彆有一派毫不在意的灑脫之態。
應翩翩先看了幾步開外的韓耀一眼,目光又轉回到傅寒青的身上,問道:“誰能告訴我,這是在乾什麼?”
——也不乾什麼,就是聽說你給我戴了頂綠帽子,過來捉個奸。
當著這麼多下人和自己表弟的麵,這話傅寒青實在是說不出口。
他冷冷地說:“不乾什麼,我就不能來了?”
一頓,傅寒青又道:“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還是說……你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應翩翩莞爾,側身將門口的位置讓開,向著房間內一比:“請。”
見他這樣坦蕩,傅寒青心中又存了一絲僥幸,琢磨著是不是韓耀弄錯了,結果進了應翩翩的房間,他就看見一名青年正站在窗邊不緊不慢地穿著外衣,腰帶還沒束上。
傅寒青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