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人,這就說,這就說。”
那黑衣人定了定神,講述起來。
原來就在幾日之前,傅英突然下令,讓手下的人去京城旁邊的趙縣接了一人回府。
那人寬袍蒙麵,看不清楚身形麵貌,十分神秘,聽說話聲音是名男子,性格非常狂躁刻薄。
傅英倒好像也沒有對他太過關心重視,但卻十分縱容,每日好吃好喝地把他養在府裡,即使此人言行驕縱,虐打仆婢也不曾管束。
就在前一晚,傅英下令手下去刺殺應翩翩,自己則帶著這人,一路悄悄離開了宣平侯府,不知道要去往何地。
但殺手們不幸丟了目標,隻好回來向傅英稟報。
傅英聽聞應翩翩被人救走了,立刻改變行程,隻帶了少數隨從輕裝簡行而逃,同時下令,要將今夜參與此事者全部滅口,之後還要毀屍滅跡,那個人便包括在內。
這些殺手們不明就裡,自然也隻有照著傅英的吩咐行事。
這件事情也不是傅英存心設計池簌看到此人屍體,但陰差陽錯,很難說不是劇情的力量又在撥亂反正了。
池簌聽完之後,不置可否,隻道:“任道長。”
任世風一直恭恭敬敬站在旁邊,回到七合教的他,隻是池簌手下的一名普通下屬,早已沒有了在朝上故作的高深。
他聽到池簌喊自己,立刻會意,上前仔細查看了那名死者的麵容,而後對池簌稟報:
“教主,此人的鼻梁、額頭、下頜等處均有被自幼被高深內力按壓過的痕跡,依屬下來看,他應該是原本生的與應公子有幾分相似,最重要的是骨架輪廓相差不多,後來經過醫術高明的人加以改造,又養上幾年,就變得與應公子麵目愈發相像了。”
“隻是如此強求,恐怕維持不了幾年,隨著年紀漸長,這容貌就難免會逐漸變形。”
聽到任世風這樣說,池簌不禁想起了先前穆佚揚關於應鈞發現珠寶的講述,再結合眼前黑衣人的話,立時心中雪亮。
看來傅英性格謹慎,布局機深,甚至也早就考慮到了應翩翩日後有可能會不聽他話的情況,又或者他是根本不想讓應鈞的兒子一直活在世上,因此為應翩翩精心打造了這樣一個“仿製品”。
這樣的話,他就可以在需要的時候讓此人代替應翩翩,幫助他得到應家留下來的東西,繼續享用。
頂著一張世間少有的絕色麵容,享受著各種優待,卻半輩子都難以見光,隻能隱在暗處當著另一個人的替代品,也怪不得那人會性格暴躁古怪了。
傅英原本的打算恐怕就是帶著這人去取應鈞找到的那些珠寶,但當他得知應翩翩沒有被殺死之後,立刻果斷地放棄計劃,自己先一步逃跑,並且第一時間銷毀證據。
這麼精心培養出來的人,他說殺就殺,果然狠辣果決,還差點把池簌嚇得魂飛外天。
這樣看來,傅英一時半會恐怕是不會去拿那些財物了。
不過想來以他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性格,也絕對不會甘心就此窮困潦倒,隱姓埋名地過這剩下的半輩子,想必還會另外設法取得珠寶。
但目前這些都是不重要的事,池簌最關心的還是應翩翩的安危。
他向那人確認道:“你說你們刺殺應公子的行動並未成功?”
那人道:“是。侯爺原本下了格殺令,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將應大人除掉,但沒想到大少爺也會得到消息,前來參與了這件事情,我們將他帶來的人當成同伴,這才一時失手,讓應公子被大少爺劫走了。”
“大少爺?”池簌冷冷問道,“傅寒青?”
他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有種格外的冷意,那黑衣人嚇得發抖,顫聲道:“是……就是他。”
池簌深深呼出一口氣。
應翩翩竟然是被傅寒青給帶走了,這相比之下算是一個好消息。
畢竟雖然池簌不願承認,心中也知道,跟傅英相比,傅寒青是絕對不會傷應翩翩性命的。
可心頭的擔憂稍退之後,他滿腔的怒火夾雜妒火卻一並騰騰燃燒起來。
——傅寒青怎麼敢的?!
他也不想想,應翩翩遭遇的一切有多少是拜他們傅家所賜,而傅寒青當年就算是不知情,也做出了那許多混賬事來,合該以死謝罪都不解恨,如今他居然還有臉搶人,真是癡心妄想,不自量力。
他也配?
呸!
方才被抽乾的力氣一下子又充滿了四肢百骸,池簌拄著劍站起身來,冷聲道:“傳我的命令下去,全力搜捕傅寒青,一旦發現,第一保證應公子安危,剩餘他人,就地斬殺。”
就讓傅寒青滾到陰曹地府裡麵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