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今朝始是歸(2 / 2)

剩下的一派則是深感世事不公,就此心灰意冷,也不願意聽從彆人的命令,所以選擇了隱姓埋名,守護應鈞留下來的東西。

雖然他們也會時不時打聽一下應翩翩的消息,但隻怕暴露自身,反而給少主招來禍患,所以能知道的終究有限,陳海平等人都是此類。

本來以為此生都無法看一看這孩子的模樣,沒想到竟如此突然地便心願達成了,幾乎讓人懷疑是在做夢。

他們圍在旁邊,詢問著應翩翩喜不喜歡京城,應定斌對他好不好,他喜歡吃什麼玩什麼,這麼晚了怎麼跑到這種荒僻的地方來了,多不安全呀……

陳海平死裡逃生,本就感慨,如今又見此場景,愈發覺得又喜又悲,百感交集。

正在這時,忽然又聽見有個仿佛熟悉的聲音笑著說道:“各位兄弟,此處既然已經被人給發現了,總是不夠安全,珠寶還在地上丟著呢,少主也累了,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說話罷。”

陳海平怔了怔,猛然轉過頭去,恰看見有數名男女站在他們不遠處的後麵,年輕的那幾位他幾乎已經不認識了,但年長的幾人那布滿歲月滄桑的臉上,卻依稀還能辨彆出舊日故人的模樣。

這些人正是十八煞中的另外幾位,當年結拜之後同生死共患難,自從應鈞過世之後,他們卻已多年未見。

這些人起初在應翩翩剛剛被傅寒青帶走的時候,就一起到處搜尋他的下落,這次同池簌一起找到了應翩翩之後,便跟著來了。

雙方再見,陳海平錯愕之下,不禁熱淚盈眶。

但方才駱嶺說的沒錯,眼下遍地都是屍體和珠寶,又是夜黑風高,隨便來一個路人恐怕要活活嚇死,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當下眾人收拾了東西和屍體,準備轉移。

應翩翩低聲和池簌商量了兩句,轉過頭來說道:“七合教在附近有一處分舵,就暫時去那裡吧。”

駱嶺和陳海平對視一眼,都不禁有些猶豫。

他們如今好不容易見到應翩翩,都簡直把這跟難得的獨苗苗如珠如寶地看待,生怕他有半點不快,可是人為財死,這麼大批的珠寶,輕易便運到旁人的地盤去,確實又不怎麼讓人放心。

更何況,七合教這個教派本就是亦正亦邪,若是他們會覬覦珠寶其實還好說些,要是起了害人之心,那後果不堪設想。

陳海平小心翼翼地詢問應翩翩:“少主,不知這位教主跟您是如何相識,何等關係?這樣麻煩人家……合適嗎?”

應翩翩笑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吧,合適,都是一家人。”

陳海平:“……?”

怎麼個一家人法?難道這個年輕的教主會是將軍失散多年的另一個兒子?將軍不是那種人啊……

他們兩人說話,池簌自然能聽到,便轉頭衝著應翩翩的方向說道:“各位英雄請放心吧,我原先是應公子的當妾抬進門的,如今已經快要扶正了。七合教是我的就是他的,這些東西抬到他自己的地方,什麼危險都沒有。”

池簌這一連串吆喝下來,陳海平聽的怔住,其他人驚訝之餘也哄然大笑。

不管池簌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都足以看出他心胸豁達,而且跟應翩翩的關係非常好,眾人紛紛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可就都放心了。”

池簌也很快叫來了七合教的人幫忙,這批多年來不見天日的珠寶進了防守嚴密的天下第一大派,總算是不用再擔心會被人奪走了。

自從應鈞死後,他那些舊部空虛了多年,最近這些日子的生活卻頓時變得熱鬨起來,不是為了找應翩翩急的人仰馬翻,就是為了搬運那些珠寶而徹夜勞作,不眠不休,都累的夠嗆。

到了七合教分舵之後,分舵主聽聞教主駕臨,立刻恭恭敬敬地迎出來,將他們都請了進去,熱情款待。

那名姓左的分舵主一邊親自引路,殷勤躬身陪著池簌向裡走去,一邊介紹說道:

“屬下聽教主那邊傳信過來,說是有一批珍貴的珠寶要存放在這裡,立時便想到了這裡的一處地窟,寶物藏在裡麵,水火不侵,而且從外麵絲毫看不出來痕跡,地窟的鑰匙天下僅有一把,放在應大人那裡,管保除了他之外,無人動得。教主您看可滿意嗎?”

池簌頷首,簡短道:“就這樣安排。”

這番話說的應鈞那些手下大為放心,對池簌又心生出幾分好感。

應翩翩知道這位左舵主有心在池簌麵前表功,不由微微一笑,說道:“那就多謝左舵主費心了。”

他跟池簌的關係,從之前池簌重新回來收拾叛徒的那一次開始,七合教的上層們就已經都知道了,因為知道池簌的重視,誰也不敢對應翩翩稍有不敬。

教主還沒有扶正呢,再不好好表現著,豈不是更加遙遙無期了?

聽到他的誇獎,左舵主麵露驚喜之色,連忙畢恭畢敬地說道:“大人實在太客氣了!”

池簌見狀,也不由笑了,說道:“你能讓阿玦滿意,看來不賞都不行了,去賬上領三千兩銀子,分賞給這次幫忙善後的兄弟們罷。”

左舵主大喜,連忙又說:“多謝教主!多謝應大人!”

他越發殷勤招待,布置了精美可口的飯菜,又吩咐教中醫師前來為傷者療傷,眾人治療了傷勢之後又吃了頓飽飯,精神也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陳海平吃飽了之後,將飯碗一推,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各位兄弟們且聽我說,咱們這麼多年來,奮勇殺敵也好,守護珠寶也好,都是為了對將軍儘忠,也是希望少主能夠平安康泰。”

“如今有幸能夠回到少主身邊,我們也理應像當年對待將軍一樣,事事聽他號令,以他為重。各位可有異議嗎?”

陳海平是這些守寶人的領袖,平日裡為了掩人耳目,眾人都管他叫“村長”。

他說完之後,十八煞中居首位的邱涼也道:“六叔說的對,我也是這個意思。我雖年輕,卻也知道當初咱們兩派當年因為繼續上陣殺敵,還是隱姓埋名的選擇產生了分歧,但無論怎樣,都依舊還是兄弟,也永遠效忠於應家。”

“如今再沒有什麼村長、大哥之類的說法,所有人全都要以少主的意見為重。如果誰有不滿,那麼現在就請離開,咱們從今以後恩斷義絕,也不必再來往了。”

邱涼和陳海平都這樣說,在場眾人也紛紛應是。

邱涼說罷之後,猶豫了一下,又帶著手下的人向應翩翩拜下,慚愧說道:

“少主,當初若不是我們輕信了傅英的話,這麼多年來沒有主動聯絡少主,反而讓小人鑽了空子,任由他們驅使,也不會釀成如今之禍,此事我等難辭其咎,我心裡也……一直想要向少主請罪。”

自從看清傅英的真麵目後,他也一直在為此事而後悔,如今終於能夠當著應翩翩的麵說出來了:

“少主便是如何責罰於我們都是應當的,隻盼還願意給我們將功折罪的機會,日後我等一定會忠心不二,效死於前,如違誓言,人神共棄!。

應翩翩靜靜地聽完了他的話,道:“邱大哥不用這樣說,這件事情不怪你們,這麼多年來,我又何嘗不是受到了傅英的蒙蔽?”

他彎腰把邱涼拉起來,沉吟著說道:“我的父親已經過世多年,各位對他的忠誠我甚為感動,有多少恩情也已經償了,誰想要自謀出路都無可厚非。若是你們願意繼續以我為主,應玦不會推辭,若要離去,我也絕不會懷恨挽留。”“留下的人願意對我真心相待,我也不會辜負各位長輩們的這番深情厚誼,日後,還望我們相互扶持。”

聽了他的話,邱涼不禁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喜色,此事一直是他的心結,能聽到應翩翩親口原諒,他們就仿佛得到了什麼至高無上的赦令一般,壓在心頭的巨石一下子碎了。

大家的臉上都不禁露出笑意,紛紛說道:“咱們這麼多年都願意為了將軍效命,如今看到少主已經長大了,才貌出眾,又有什麼不知足的。就是少主你拿鞭子抽我們,我們也不會離開。”

當下,他們又向著應翩翩行禮再拜,算是正式認可了這位小主人。

池簌在一旁看著,也不禁微笑起來。

見到屬於應翩翩的東西和他應該收獲到的敬慕與關愛一點點重新回到他的手裡,池簌亦覺得滿心歡喜,這種感覺,甚至比他當年當上七合教教主的心情還要滿足。

這時陳華年又道:“說來傅英這老賊也真是奸猾無比,都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不忘了覬覦咱們將軍的東西,甚至派人來搶奪那些珠寶,著實無恥。隻可惜他太過狡猾,沒有親自出麵,否則就可以將此人斬草除根了。”

應翩翩道:“憑著我對傅家的了解,傅英手中的那些暗衛恐怕已經是他如今能夠調動的最後力量,這一批人已經被咱們武藝高強的池教主斬殺殆儘,日後他絕對不會再有能力掀起太大風浪了。隻是關於父親當年的死,我還有很多疑問想要問他,再慢慢派人尋找吧。”

文通也說道:“正是如此,當年將軍過世的時候,我們都不在身邊,是傅英前去收斂的屍骨。那麼將軍過世之前會不會說過什麼,死後又留下了什麼?這些事情誰也不清楚。那老東西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死不得。”

陳華年冷笑一聲說道:“那就等到抓到了他,令他說出真相再送他下去,為將軍賠罪。”

此時已然快要天亮了,眾人整整一夜未睡,都是非常疲憊,但是將這些話說開了,心情卻是輕鬆暢快的。

那處村子暫時不好再回去,池簌便令人為他們安排了住處,讓這些人都先去休息,至此,應鈞這些舊部兢兢業業多年,也時常風餐露宿,顛沛流離,如今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池簌和應翩翩也決定暫時在此處住下。

七合教的分舵遍及天下,作為七合教的教主,池簌並不會親自到各處巡察,這回他難得過來,整個分舵上下都深感榮幸。

大家鉚足了勁將各處居所布置的舒舒服服,又在飲食上下足了功夫,力求讓應大人和他的那些下屬們住的舒適滿意。

畢竟應大人是富貴講究的人,和粗糙的江湖漢子不一樣,怎麼著也不能給教主丟臉。

再大膽地想一想,如果應大人因此一高興,答應將他們教主一舉扶正,那麼對於他們整個分舵來說,可謂是潑天的功勞,以後就不愁教主不會賞識了!

眾人這樣想著,越發乾勁十足,又請來了經常隨在教主身邊的計先、任世風等人,虛心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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