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之後正要第一個進去,卻被駱嶺拉住,說道:“少主萬金之軀,豈能涉險?讓我們來開路吧。”
說完之後,駱嶺就不由分說地將應翩翩擋後麵,和十八煞中另外幾個人先一步走進了宮牆後麵的通道。
畢竟在他們這些人心中,皇上是不是真龍天子,這事還有待商榷,但是他們家少主卻是最最金貴寶貝的,萬不可有半點閃失。
一行人一路深入,走了一會,有熟悉宮中地形的侍衛已經意識到了這條道路的去向,不由有些驚喜。
侍衛低聲說道:“大人,此路仿佛可以通往後宮,或許皇後娘娘她們會在那邊。”
應翩翩說道:“一會我們見機行事,如若能將女眷們先救出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他心中卻在想,後宮又不是什麼閒雜人等都能去的,為什麼當初要建這樣一條通道?
總不能是有人為了和後宮的女子私通而特意修建的吧?要是能如此大費周章,那也不叫私通了。
這時應翩翩倒是忽然想起,史書上曾經記載,開國時這座皇宮被攻破的時候,軍隊一路闖入,勢如破竹,然而卻從宮中又衝出來了一隊伏兵,將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先鋒軍險些被消滅殆儘。
或許這處通道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能夠有士兵暗中藏匿,出其不意地對敵人實行攻擊。
應翩翩正好在想這件事的時候,忽然聽見前方“哢哢”兩聲響起,他立刻有所察覺,脫口道:“小心!”
說話的同時,應翩翩一手探出,閃電般地將自己前方的陳華年一把拉開,一支利箭擦過陳華年的臉前,釘在了旁邊的牆麵上,箭尾的羽毛不住顫動。
駱嶺也陡然驚覺,喝道:“有叛軍!”
發現叛軍,他不退反進,說罷了話就拔出身後的大刀,向前直衝,已經與一隊殺過來的叛軍鬥在一處。
兩邊人馬立刻廝殺起來。
應翩翩因為是暗中探查,身邊的人帶的不多,但人數雖不占優,卻全都是應鈞舊部或是七合教中教眾。
這些人惟他之命是從,一個個又武功精良,不是尋常士兵可比。
應翩翩看了雙方打鬥片刻,知道肯定輸不了,放下心來,對身邊剩下的十餘名親衛說道:“你們隨我來,咱們先去想辦法救出女眷。”
否則一旦變亂生出,女子們身上衣裙首飾累贅,不好逃跑,又沒有武功,恐怕會成為第一批的犧牲品。
左右行跡已經敗露,雙方廝殺起來,也沒有什麼可隱藏的了,應翩翩帶著身邊的人,順著那處通道直衝向前。
迎麵敵人襲來,他連停也不停,自然會有人為他掃除障礙,很快便勢如破竹地到了一處最為喧鬨的宮殿之外。
果然,裡麵都是女子的驚呼和哭泣聲。
*
——應翩翩此時來的正好,裡麵的叛軍們正打算要先行處理掉一批宮妃,以免成為拖累。
這些人當中,重要的人物如太後、皇後、公主,其餘的後宮嬪妃以及先帝留下來的太妃等也無一幸免,全都被傅淑妃抓了來,綁在了來儀殿中。
把人綁來之後,傅淑妃什麼也不和她們說,隻是自己坐在大殿正中的座椅上閉目凝思,以平靜的動作掩飾著內心的焦急,暗暗期盼黎慎韞那邊能夠順利成功。
很多女眷們都未曾見過這樣的場麵,個個麵色惶惶,有人還忍不住低聲啜泣。
唯有皇後和太後表現得較為鎮定,麵色淡然,盤膝坐在地上不言不動,令很多人都忍不住靠近她們,希望能夠獲取一些安慰。
周圍的禁軍們虎視眈眈地看守著這些平常難以見到的高貴女子,其中有一名禁軍,看到黎綬相貌美麗,竟然色膽包天,伸出手去在對方臉上摸了一把。
他大笑道:“原來公主生的是這般模樣,臉蛋也滑溜溜的,哈哈哈哈。”
黎綬從小到大,從未有人敢對她如此無禮過,當時隻感覺一陣惡心,想都來不及多想,抬起手來狠狠的扇了對方一個耳光。
那名禁軍大怒,竟然也反手還了她一巴掌,將黎綬推倒在地。
皇後卻撲上去,如同母雞護崽一樣把女兒緊緊護在身後,厲聲說道:“不管如何,公主也是皇室之女,爾等竟敢如此無禮,是當真不想要性命了嗎?!”
傅淑妃隻在上麵靜靜坐著,對這點小小的衝突根本不願意去理會。
那名禁軍倒是被皇後的氣魄震住,微微一怔,終究還是悻悻地退到了一邊。
黎綬全身都出了冷汗,又怕又怒,暗暗後悔自己太過衝動,險些連累母後,低著頭不再說什麼,隻是攥緊了拳。
看到這些粗魯的禁軍,女眷們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太後招了招手,讓黎綬坐在自己的旁邊,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
而氣氛正十分緊張時,殿門卻猛然一下子被人推開了,一名侍衛匆匆跑了進來,傅淑妃這才站起身,焦急地問道:“事情怎麼樣了?”
那名侍衛氣都沒喘勻,急忙稟報道:“娘娘,十皇子並沒有死,並且帶著一些官員和士兵前來平叛了!殿下已經允許他進去探望皇上,但是其餘的大臣和兵將們還在外麵守著,不停有京郊的援兵向著宮中趕赴過來,後續情況尚且不知!”
傅淑妃一聽黎慎禮還活著,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不由恨恨罵道:“這個小畜生真是我的克星,當初多餘留下他的性命!”
那侍衛看了一眼在場的女子,說道:“不如將這些人押出去作為人質,震懾那些大臣!”
“晚了。”
傅淑妃冷冷地說:“事態發展至今,這些人已經沒用了,兩邊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留著她們徒然增添累贅,還有可能會暴露我們的計劃。都殺了吧。”
皇上的一名妃子不禁尖叫起來:“淑妃,你瘋了嗎?你有沒有半點人性?也不怕陛下醒過來問罪於你!”
傅淑妃轉頭一看,發現是皇上最近頗為寵愛的趙婕妤,便冷笑道:“我還會怕那個老東西不成?你也彆指望了,他眼下估計隻剩下半口氣了。你如果那樣想他,就去陪他可好?”
她說完之後,指著趙婕妤說道:“就從她開始殺吧。”
禁軍心中暗暗惋惜著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手中卻毫不含糊,手起刀落,趙婕妤頭顱落地,引起女子們的一片驚呼之聲。
他們在這邊砍殺,外麵卻有一陣廝殺聲驟然響起,殿內的侍衛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一陣混亂。
生死懸於一線,人往往會爆發出驚人的實力,趁著這個機會,女眷們也開始急忙奔逃,尋求生路。
黎綬眼睜睜地看著一名宮婢在自己麵前倒下,背心上插了一柄明晃晃的長刀,她當時心裡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忘記了害怕,顫巍巍地伸手握住刀柄。
這武器能夠奪人性命,彆人用得,她也用得,隻要握住了刀,或許自己也可以掙出一片生機。
黎綬猛然將刀□□,顫巍巍地擋在胸前,說道:“母後、太後,你們快跑!”
皇後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還未等說話,就聽“砰”一聲殿門大敞,有一道人影當先進入,竟然直衝著黎綬大步走來。
黎綬不由尖叫,拚儘全身力氣,閉著眼睛一刀衝對方砍出,手腕卻輕易的被扣住。
隻聽有人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公主,臣救駕而來,切莫傷及無辜。”
這聲音是那樣的熟悉、溫柔,黎綬猛然睜開眼睛,卻發現麵前站著的正是應翩翩。
這一下簡直如同絕處逢生,她不禁驚喜交加,眼淚一下子便湧了出來,撲過去一把摟住應翩翩的脖子:“阿玦哥哥!”
應翩翩輕輕拍了拍黎綬,又放開她,看向太後,見太後衝他點了點頭,知道是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此時那些禁軍已經同應翩翩帶過來的手下鬥在一起,節節敗退,殿中的女子們驚魂未定,有人意識到在生死關頭撿回了一條命,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黎綬聽到皇後喚了自己一聲,回過頭來,才意識到她還抱著應翩翩不放,不禁臉上一紅,連忙鬆開了手。
應翩翩看見她臉上有個巴掌印,便問道:“這是誰打你了?”
黎綬抬起眼來,四下打量,恰好見到剛才那個欺負過自己的禁軍正在鬼鬼祟祟靠著牆邊向外溜去。
她立刻一指,告狀道:“是他!”
那禁軍渾身一顫,連忙便加快了腳步,向外狂奔。
不等黎綬說什麼,已經有人高聲問道:“少主,可要攔他?”
應翩翩微笑道:“不用你們。”
他掂了掂剛才黎綬拿在手中,又被他奪走的那柄刀,不緊不慢地說道:“公主請看,刀,要這樣用。”
那名禁軍倒是挺明白,知道此時就算要道歉求饒也來不及了,還是逃命要緊,剛剛狂奔到了門口,眼看沒人阻攔,正在暗喜之際,忽然聽見背後利刃破空之聲颯然響起。
他猛然回首,隻見銀芒劃空,霎時已至。
應翩翩動手一向極快,根本不容人躲避驚呼,利刃抹過脖頸,已將對方一刀梟首。
那禁軍雙目瞪大,晃了晃之後仰天倒地,氣絕斃命。
應翩翩微笑著收回手:“氣消了沒有?”
黎綬:“……”
那個,用殺人這種方式來哄人開心,真是……彆出心裁哈。
但雖然有些可怕,她還是覺得痛快極了。
她好喜歡阿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