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常矜絕代色(1 / 2)

他們方才在這裡休息的時候,本來已經把馬放開了,但是馬兒要在此處吃草,所以一時也沒有跑得太遠。

應翩翩出去沒多久,就將一匹馬牽了回來,然後扶著池簌起身,說道:“你坐我後麵,如果累了就在我身上靠著。”

池簌這輩子還從未依靠過彆人,聽到應翩翩這樣說,心裡又是新鮮,又是暖洋洋的,說道:“知道了。”

兩人上馬,池簌坐在後麵,將手環在應翩翩的腰上,應翩翩拉著韁繩,重新辨明方位,向著靈州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陣,他覺得池簌雖然摟著自己,但是身子挺直,還是不肯往他身上靠,便回手拉了一把,說道:“你歇一會。”

以池簌的武功,受的傷雖然不至於要命,可也著實不輕,撐到這時已經十分不易,被應翩翩一拽,力氣泄了,大半個身子就伏在他的身上。

池簌卻還是不安,覺得怎麼能這樣壓著應翩翩,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的骨架給壓壞了,問道:“阿玦,我這樣靠著你,你累不累?受得了嗎?”

應翩翩斥道:“都是爺們,哪裡那麼多擔心!你就靠著吧,壓不死我。不好好待著我就把你給綁在身上!”

他又扯著池簌的手臂往裡收了收,讓他雙手環緊自己的腰,跟著一聲清叱,提韁而走。

兩人隻吃了那點粥湯,歇了短短一會,這一跑倒是又跑了大半夜,其中幾次差點撞見了西戎軍。

幸好池簌雖然受傷,但耳目的靈敏未損,每每那些軍隊要靠近他們的時候,他便已經對應翩翩輕聲提醒。

應翩翩十分機靈,故布疑陣,駕著馬在山中來來去去地繞圈,繞了一會,突然想起什麼:【係統,在嗎?】

由於這裡不是原書的劇情點,所以係統沒有收到危險預警,此時聽說應翩翩召喚,立刻冒了出來。

應翩翩對係統說:“給西戎人用一個迷路導航,還有,傷藥有沒有,兌換一份給池簌。”

傷藥倒也罷了,但如此大規模的迷路導航,所需的好感度不低。

好在應翩翩之前到了雍州雷厲風行一番整頓,又主動提出出城搬救兵,百姓們和一些頭腦清醒的官員對他十分感激,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西戎軍們在山中尋人,繞來繞去的,逐漸發現好像連這座山的出口都尋不到了,而應翩翩和池簌則在清晨的時候將他們甩下,總算成功下山。

令人喜悅的是,他們已經可以遠遠看到靈州的城門了。

應翩翩從馬背上跳下來,覺得眼前微微發黑,池簌卻在這時俯下身,一手箍住他的腰,扶了他一把,將應翩翩穩穩放在地上,隨後自己也跳下馬背,說道:“辛苦你了。”

應翩翩道:“你不要太用力,小心把傷口崩開。”

池簌按了按胸口,說道:“可能是我調息的緣故,雖然還有外傷,但似乎已經不怎麼嚴重了。你放心,我心裡有數。若是我硬逞強,到了關鍵時刻才倒下,豈不是拖累你嗎?”

此時晨曦微露,池簌的臉色看起來倒是恢複了不少,他以為是內力的緣故,應翩翩卻知道大概是係統的藥起了作用,稍稍放心。

但即便如此,他們依然要麵對接著的下一道難關。

進城。

方才用了大規模的迷路導航之後,好感度已經重新歸零了,係統暫時休眠,眼下要混進去,隻能自力更生。

應翩翩道:“靈州城就在前麵,不過這座城分為內城和外城,周圍的西戎探子也不少。剛才咱們上山之前我故布疑陣,假意往南麵而去,西戎還不知道咱們要到哪裡去求援,但如果沒進內城就被他們發現了咱們的行跡,隻怕事敗不說,還要給這座城中的百姓都帶來麻煩,我們不能硬闖。”

池簌看著城門外來來往往的客商,沉吟道:“那麼就想辦法喬裝吧。”

西戎行軍迅速而隱秘,更何況此時西戎王所率的主力軍尚未趕到,周邊州府都未曾收到雍州要麵臨大戰的消息,靈州城門沒有封閉,允許來往的行人通過盤查身份之後進入,看上去井井有條。

應翩翩道:“拿什麼喬裝?”

池簌默然片刻,目視前方,慢慢地說:“取些不義之財。”

應翩翩順著他的目光向前看去,隻見門口那些等待接受盤查的商隊排出去老遠,其中有人的商車下麵隱隱露出各色的衣服和水粉,顯然是想要進城販賣的。

應翩翩心念一動,說:“不如你去取兩件女裝來,咱們扮成女子比較……”

他想了想,又覺得兩名女子行動起來多有不便,隻怕更加容易招惹是非,再說池簌身上有傷,縮骨功不方便,肩膀又太寬,也不太好改扮。

於是應翩翩改口道:“一男一女吧。你傷好了嗎?若是不行,不用勉強。”

池簌失笑:“定不辱命。”

他悄無聲息地去了,不多時,就拿著應翩翩要的東西走了回來。

應翩翩一看,池簌拿的倒是十分齊全,衣裙釵環,胭脂水粉樣樣俱全,偷東西也偷的細心周到,是池簌的風格。

應翩翩拿起了一盒胭脂研究,倒遇上了問題,說道:“要試著穿女子的衣服我還可以,但若是上妝的話,卻不知和畫畫是不是一樣,畫到臉上能不能弄得好。”

應翩翩是高挑個,雖不比池簌矮幾分,但骨架卻要比他小,比池簌更加適合女裝。

隻不過男女骨相有彆,怎麼也得靠妝容進行一番掩飾,更要讓西戎人認不出來他,應翩翩在這方麵經驗實在有限,隻能說為了進城豁出去了。

沒想到池簌卻道:“沒關係,我會。”

應翩翩算是開了眼了,說道:“做飯你也會,化妝你也會,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怪不得能當上七合教教主,樣樣全能,真是厲害啊。”

池簌笑了,說道:“小時候有一陣,我娘一直生病,全身無力,連手都抬不起來,麵容也十分憔悴,府中的婢女們怕過了病氣,都不肯照料她。我那時想哄她高興,便學了上妝,給她化一化妝容遮掩氣色,簡單一點的還是能做到的。”

應翩翩道:“如今伯母地下有知,看你這樣出息了,一定非常高興。”

池簌說:“她如果知道我能找到你,和這樣好的人相伴一生,才會是最高興的。”

應翩翩道:“等回了京城,我陪你去祭拜她。”

兩人說話之間,手上也沒閒著,應翩翩已經除去那一身的血衣,利落地將女裝衣裙換上了。

池簌對他的身量十分了解,想必還是特意挑選了一番的,應翩翩將這套衣裙穿在身上,竟然也很合適,隻是肩頭有些窄,裙子下擺也稍微短了一些,但那廣袖裙輻本來就寬大,倒是也不太明顯。

換完衣服之後,應翩翩便散了頭發,池簌替他挽了個髻,然後又調了胭脂水粉,開始一點點替他描眉上妝。

時下男子敷麵化妝者原本也不在少數,但應翩翩天生美貌,向來不需如此,這輩子還是頭一次有這個體驗。

他一開始覺得說不出的怪異和好笑,怕池簌會笑自己,就閉著眼睛任由對方擺弄,假裝毫不在意地養神。

但過了一會,應翩翩忽然感覺池簌點在他臉上的眉筆頓住,於是便睜開眼。

這一看,隻見池簌正端詳著他,神色有些怔忡。

應翩翩問道:“怎麼了,你不會給我化成妖怪了吧?”

“玦,美玉者,美玉無瑕,明華奪目。”

良久,池簌才輕輕喟歎一聲,說道:“妝容尚可,隻是你這樣子,我卻有些不想讓旁人看到了。”

“哦?”應翩翩挑眉道,“你覺得我扮成女子比男子的模樣好看?”

池簌搖了搖頭說:“你怎樣都好看,我隻是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一麵。”

他在意的不是應翩翩什麼裝扮,而是對方從來沒有這樣上過妝容,原本就動人無比的眉眼再經過裝點之後,更是眉黛唇紅,麵色絕豔。

這樣子幾分熟悉又幾分陌生,叫人神魂顛倒,隻想將這一幕獨占。

池簌有幾分怔怔的,不禁說道:“我都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剛才多遮掩一些你的容貌,幸虧這套衣裙上有麵紗,否則咱們進城之後,隻怕會引起亂子。”

應翩翩被他說的都有些受不了了,顧忌著池簌的傷才不好推他:“你以為誰都是你啊,成天傻乎乎的,就知道盯著彆人的臉看?這年頭大家都很忙,沒那份閒情逸致的!”

池簌放下眉筆,抬指在應翩翩眉心處點了點:“好吧,我倒盼著是我傻。”

他自己也換上了剛才拿來的另外一套男子衣服,同時簡單遮掩了容貌,倒是沒有應翩翩男扮女裝那樣費事。

等到池簌也收拾完畢之後,兩人直接燒掉了染血的外衣,這才找了個機會,偷偷混進一支商隊中,進了城去。

靈州本來就是邊地,離西戎較遠,街頭有不少異族人來來往往,若不是池簌與應翩翩一番喬裝,隻怕很快就會被西戎人得知消息,知道原來雍州是想來搬靈州的救兵。

接下來就是要設法見到黎清嶧。

他雖然表麵上是說被貶到此處,但是到底地位特殊,皇上又並非要真正重罰,所以來到此地之後地位尊崇。

黎清嶧小小施展了一下手段,很快就整頓的靈州大小官員對他恭敬有加,並非輕易就能得見。

兩人商量了一下,池簌道:“不如你先找個地方等我一等,我打聽一下將樂王府的位置,設法進去一探。”

兩人一路辛苦,他其實也是想讓應翩翩休息一下,但應翩翩顧忌著池簌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再加上不知此地深淺,貿然前去,若是驚動了侍衛探子,難免會走漏風聲,沉吟了一下,還是道:“心急不得。我們先去前麵的酒樓坐一坐,看是否能問到舅舅目前住在哪裡再議吧。”

他們混進城中花了一些時間,此時將近中午,酒樓人來人往,確實易於打探消息,池簌也無異議,便和應翩翩一同找了家最近的酒樓坐下。

直到此時,他們才總算能好好坐一坐,用些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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