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兒媳愛賴床這點,胡秀已經習慣了:“成,晚點再整理整理,列個單子出來。”
藺葶:“我聽問蘭嫂子說,部隊供銷社東西不全,估計還得去市裡百貨大樓瞧瞧。”
部隊在南郊,地方偏僻,供銷社裡的物事能應付基本生活,但到底不比百貨大樓裡齊全。
且...藺葶看了眼趴在桌上用鉛筆畫畫的閨女,又道:“苗苗喜歡畫畫,我想著給她去買些彩色的蠟筆。”
胡秀不懂:“還有這個賣?”
藺葶:“應該有,就算沒有,幼兒園裡頭應該也有。”
說到幼兒園,胡秀一臉的認同:“我早上打聽了,問蘭說三歲就可以上幼兒園了,咱們家孩子已經晚了。”
藺葶安撫:“沒事,幼兒園主要就是玩兒,就是想讓苗苗跟果果多認識些同齡的小朋友。”
胡秀還有些不放心:“這會兒不是開學季,也不曉得能不能插班?”
藺葶覺得應該沒有那麼講究,嘴上卻道:“回頭問問霍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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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依舊沒開火。
霍嘯本來打算帶著母親與妻小去食堂吃,但兩人都不想被當成猴子關注,便一個人去將飯菜打了回來。
青菜土豆塊燉豆腐、青椒炒豆乾,另幾塊子中午留下來的紅燒肉。
吃飯時,藺葶將特地留給丈夫的紅燒肉夾到他碗裡,順便與他說了打算送孩子們進幼兒園:“現在時間不對,半道能插班嗎?”
霍嘯用筷子將紅燒肉前端的瘦肉夾開,又分彆往母親與妻小的碗裡各夾了一筷,才回:“沒事,回頭跟龐嫂子說一聲。”
藺葶看著碗裡的瘦肉,翹了翹嘴角,她的確不怎麼能接受肥肉:“龐嫂子又是哪位?”
霍嘯咽下嘴裡的食物:“旅政委的妻子,也是幼兒園園長。”
坦克師雖是師級單位,卻不是說整個師部一萬多士兵全集中在一起。
他們是劃分出去的。
比如霍嘯現在所在的一團屬於二旅。
與二團三團的營地各自相差了十幾公裡。
隻是他們這邊是二旅總部,所以家屬院、學校、供銷社這樣的全都集中在了一團。
且二團三團的軍官基本住在營地裡,一個星期,甚至半個月才會回來一趟。
若旅長要開會,那麼二團三團的軍官都得趕到一團來。
同理,若師部開會,霍嘯他們也要往上級單位趕。
藺葶:“那回頭我跟你一起去找龐嫂子。”
霍嘯掃了眼手腕上的表:“再晚半個小時吧,這會兒估計旅長家裡也在吃飯。”
藺葶:“不著急,等果果跟苗苗再熟悉幾天的。”
霍嘯沒養過孩子,卻也覺得妻子說的有道理:“這幾天龐嫂子應該會請咱們去家裡吃飯,到時候問也行。”
聞言,胡秀有些緊張:“乾啥要去旅長家裡吃飯?”
來之前,她已經從兒媳那邊了解到了旅長是什麼樣的存在,連去公社書記辦公室都怵的慌,更何況是旅長那麼大的官?
眼見婆婆臉色都有些發白了,藺葶趕忙安撫:“不是特意請咱們一家,應該都是慣例,比如今天那個丁飛燕,如果她來隨軍的時間比咱們晚,那作為她男人的上級,霍嘯跟我就得請他們一家吃飯,您彆怕,咱們就露個臉,到時候您隻管埋頭吃。”
聽了解釋,胡秀才放鬆幾分,卻又忍不住看著兒子求證:“是這樣?”
霍嘯笑著點頭:“對,實在不想去不去也行,旅長跟龐嫂子不會介意的。”
這話胡秀有些心動,但她懂人情世故,所以還是硬著頭皮道:“去吧,漲漲見識也是好的,那麼大個官呢,往常可見不到。”
藺葶逗她:“回頭給家裡寫信的時候,您跟二嬸說說見到旅長這事,她肯定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
胡秀果然被逗笑了:“噗嗤...偏你促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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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天黑的比冬天晚。
吃完晚飯已經六點多,屋外還餘灰白。
霍嘯負責刷碗,胡秀與藺葶則領著孩子去梳洗。
如今早晚溫差大,加之白天洗過澡,所以兩人隻是給龍鳳胎洗了臉與手腳。
等將孩子與婆婆送回房間,又給開了收音機後,藺葶才去收拾自己。
對了,部隊裡能用電。
這一點叫藺葶簡直想飆淚。
天知道煤油燈有多麻煩,不止光線暗淡,還得經常清理,稍不留神鼻孔就是烏黑一片。
雖說部隊10點也會統一熄燈,但藺葶依然滿足的不行。
畢竟現在人沒有手機電腦或電視機打發時間,睡覺都早。
想到在向陽大隊的生活,難免就會聯想其他。
藺葶在床上滾了兩圈後,又從被窩裡爬了出來。
找了紙筆開始給家裡寫信。
其實白天霍嘯已經幫她打過平安電話了。
但她更想親自寫信告訴家人,如今的詳細生活,起碼能叫父母哥嫂們放心。
“在寫什麼?”霍嘯以為妻子已經進被窩了,不想推後門發現人居然趴在書桌上寫東西。
藺葶頭也不回:“給我爸媽他們寫信。”
霍嘯走到妻子身邊,掃了眼紙張上娟秀的字跡後,將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回頭我也寫幾句。”
藺葶仰頭睨他一眼:“你倒是會抓住機會表現。”
霍嘯想,男人大抵都是得寸進尺的吧,見妻子眉眼帶笑,他便忍不住心思浮動。
然後也不說話,彎腰直接將人抱起,又在對方驚呼聲中把人安置在腿上。
藺葶...
回過神的藺葶臉色爆紅,坐大腿什麼的...
霍嘯方才隻是順心而為,等感覺到大腿上的柔軟時,耳根也有些燙,手更是不知放在哪裡才好。
但,見妻子整張臉都紅了,他反倒不怎麼尷尬了。
手臂甚至很自然的環上了她的腰,直到將渾身僵硬的姑娘攏進懷裡,才滿足道:“繼續寫。”
藺葶頭頂冒煙...這要怎麼寫?
霍嘯從前一心往上爬,部隊裡女性也少,其實對於個人問題並不怎麼上心。
尤其收養了果果與苗苗後,就更不著急了。
但,說他完全沒想過未來另一半的模樣與性情也是扯淡,他又不是聖人。
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會這般好運。
母親挑選的妻子,從容貌到性格,全都長在了他的喜好上。
所以,控製不住想抱,想親,甚至...時不時還冒出想要咬一口的衝動。
就比如這會兒,妻子小巧瑩白的耳垂近在眼前,讓他再次生出了咬上一口的想法。
霍嘯也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毛病,就是很歡喜懷裡的姑娘,歡喜到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
可又擔心嚇著人,所以最終,他還是艱難的移開了視線,又清了清嗓子,扯了個話題:“後天部隊有采購車去市區,你跟媽到時候可以跟車去買東西,對了,你想要縫紉機嗎?”
藺葶這會兒已經放鬆的靠在了男人的懷裡,聞言下意識道:“我跟媽都不會做衣服,要縫紉機乾啥?”
隻是話音落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的藺葶抬眼看向男人。
然後,就對上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明明是個不愛笑的,但...笑起來還挺好看:“咳咳...你知道?”
見妻子一臉心虛,霍嘯好笑:“你是說給我做的那件襯衫,其實你隻縫了兩針這事?”
雖然這個謊不是自己撒的,但藺葶麵上還是囧了囧:“你怎麼知道的?”婆婆不可能出賣自己。
霍嘯好笑的點了點妻子的鼻尖:“不僅我知道,我爸也知道,不過爸他一直假裝不知道,他說隻要媽高興就好。”
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藺葶怔愣了下,才道:“咱爸...還挺浪漫的。”
聞言,霍嘯挑了下眉,見她徹底放鬆了下來,便沒了閒聊的心思,抱著人就往床鋪走去。
都是成年人,藺葶哪裡不懂後麵會發生什麼。
隻是,直到躺在床上,唇被堵住,她還是不明白,這人怎麼毫無征兆的。
剛才還聊縫紉機來著!!!
“明天...明天我要起早。”
“嗯,我喊你!”
她是這個意思嗎?!!“唔...關...關燈!”
“啪!”一聲,隨著霍嘯拉拽了床頭的燈線,室內徹底陷入黑暗。
看不見彼此,雖然觀感瞬間放大無數倍,但藺葶也將渾身通紅的自己藏進了黑暗中。
這讓她多少找回了些麵子與安全感。
隻是,還不待她放鬆幾秒,黑暗中,就傳來了她小聲的抽氣聲:“嘶...你怎麼咬人?”
“...抱歉。”
“也...也沒什麼,原...原諒你了...唔...你還咬!”
“嗯...抱歉,沒忍住。”
“...”光道歉有什麼用?你倒是改啊...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