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飯的客人們還得自行帶上碗筷與凳子。
這不是瞎說,實在是這年頭什麼東西都少。
與其一家家去東拚西湊,還不如客人們自備碗筷。
出乎藺葶意料的是。
晚上開飯的時候,衛旅長跟劉政委都來了。
衛旅長五十多歲,個子不高,身形偏瘦,人也黑,說起話來嗓門很大,但的確一點架子也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就是個普通的老農民。
反倒是劉政委,個子同樣不高,卻又黑又壯,一點也不像搞文職的。
且劉政委有彆於衛旅長一個人,他帶了家屬。
也在這時候,藺葶與隻聞其名的劉文豔同誌第一次碰了麵。
這姑娘與劉政委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隻是不管誰與她說話,麵上都是倨傲之色。
雖然從某些角度來看,有個好爹的劉文豔的確有高高在上的資本。
但藺葶覺得問蘭嫂子說的對,還是遠著點好。
不過,再不想接觸也得招呼。
就在藺葶硬著頭皮準備上前,迎著人入席時,剛跨進門檻的曹文澤臉色變了變,然後轉頭就走。
那步伐,不能說跑起來,卻也差不離了。
卻不想,退的那般快,還是給逮個正著。
劉文豔見曹文澤躲瘟神一般,頓時氣得理智全無,抬腳就追了出去。
霎時,空氣仿佛都凝滯了,所有人都不好意思去看劉政委的臉色。
最後還是旅長打了個圓場,眾人才又熱鬨起來。
藺葶與坐在身旁的唐問蘭對視一眼。
坦白說,這一刻,兩人都有些同情曹文澤了。
不提劉文豔的糾纏,就剛才他毫不給麵子的行為,很可能還會惹怒劉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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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結束後。
軍屬們又留下來幫忙收拾了殘羹,才笑著離開。
至於心情為什麼這般好,自然是晚餐菜色硬,狠狠補了頓油水。
藺葶與霍嘯一起送走最後幾個人後,才徹底鬆懈了下來。
見妻子麵露疲憊,霍嘯有些心疼:“你先歇著,我去給你打水泡泡腳。”
藺葶搖頭,她沾了一身的油灰,想洗澡。
霍嘯不讚同:“去浴室太麻煩,我給你打水擦一擦吧?明天再去?”
聞言,想著的確累的夠嗆,藺葶便點頭應了。
不過,霍嘯去準備熱水時,回到房間的藺葶也沒有躺下。
明天要上課了,她得再看看昨天寫出來的教案。
其實幾年的教師生涯,藺葶已經遊刃有餘了。
但想到明天重新開始工作,心情還是忍不住有些興奮。
“做老師這麼高興?”霍嘯提著兌好的熱水進來時,就見方才還一臉疲憊的妻子已經沉浸到了書本中。
藺葶笑回:“準備充分總是沒錯的。”
其實她對於做老師並沒有太深的執念。
主要是不當老師,她也沒有旁的本事在這個時代賺錢。
若是早幾年,或者晚幾年,倒是可以靠翻譯賺到盆滿缽滿。
尤記得在讀大學那會,她在網上查兼職翻譯時,意外瞧見了一篇近百年翻譯稿酬的變遷史。
到現在,藺葶還清楚的記得,66年之前,78年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翻譯的稿酬都在千字60-80元左右,且新人與老手的收入差彆還不大。
對這個時代來說,簡直就是頂尖收入人群了。
無奈藺葶生不逢時,來的時間不巧。
為求穩妥,隻能繼續做老師。
不過,她的心態很好,等78年那會兒,她才32歲。
而外語翻譯,一直到九十年代中後期,也一直都是稀缺人才。
有的是賺前的機會。
想到這裡,她麵上不自覺就帶上了笑意。
“在笑什麼?”
藺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的鞋襪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脫了,雙腳也已經浸泡在了溫水裡。
她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看向坐在一旁脫鞋的男人,心裡突然就暖呼呼的。
霍嘯好笑:“做什麼這麼看著我。”
藺葶彎起眼:“覺得你特彆好。”好到讓人想愛。
霍嘯將腳也放到木盆中,又讓妻子瑩白的小腳踩在自己的腳背上,才道:“覺得我好就叫聲嘯哥。”
藺葶轉移話題:“早上旅長喊你跟曹營長去釣魚,是不是想幫劉文豔說媒?”
霍嘯開出條件:“喊聲嘯哥。”
藺葶:“...你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