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先吃,我覺得現在我們應該考慮一下接來的事,醫生沒脫離危險,你得有心理準備,但我相信爸可以挺過去的,我們也得考慮一下,如果一切順利,我們怎麼安排他康複治療的事。”
李婉琴沒有理會她的話,隻是對著姨分析道:“她爸就是倔,脾氣不好,但我沒想通為什麼會腦溢血?你會不會跟他平時愛染發有關係?我就跟他讓他彆染,白發不是挺好……。”
這樣的話一出,大家沉默了。
“你們怎麼不話?你們會不會和這個有關係?”李婉琴見沒人理她,問到。
“媽,吃完再吧。”夏雨露聽到這樣的問題,進退兩難,回答是,肯定不對,醫生已明確了腦溢血的原因,回答不是,肯定又是錯,因為既然母親已經這樣出口,那在她內心已經根深蒂固的認為就是染發導致的。
“雨露,忘記告訴你,晚上你姨他們都要來家裡開家庭會議,你也來參加,這麼大的事,我做不了主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在夏雨露看來,雖然父親生病這隻是自己家裡的事,但親戚的一翻好意,或許對此時感到特彆無助的母親會有好處。她邊吃邊點著頭。同時感覺到一個大家族中兄弟姐妹妯娌連襟多也是有好處的,至少這個時候可以在精神上相互幫襯。
“既然這樣,李阿姨,要不你吃完,你就和姨一起回家休息休息,這裡有我們就可以了。”莫童聽見晚上親戚們都要到夏雨露家,覺得用這樣的方式勸李婉琴回家,會更加有效。
果然,李婉琴覺得莫童的也有些道理,答應了。
……
獨自坐在病房門外角落裡的夏雨露,看著一張張當下手術的病床被推了進去,又不停的看見有得到病危通知的家屬,在默默流淚,不由感覺雖然每一個人都不能逃脫生老病死這一自然規律,但眼前這一幕幕不由讓她感到心塞。
莫童將李婉琴送回了家,想到夏雨露中午並沒怎麼吃那碗麵,又去附近買了一些糕點和一杯咖啡,當他再次走上病房門外時,見夏雨露一個人蜷坐在角落裡時,不由的心疼著。
“雨露,你怎麼坐地上?”
“已經沒位置了,坐這裡也挺好,醫生萬一叫家屬,我也能第一時間聽見。”
“不用擔心,會沒事的。”著,莫童將咖啡遞給了她,也坐在了一旁。
“今你見識了吧。”夏雨露接過咖啡,苦笑著,她其實也沒想到母親會當著莫童的麵那些話。
“老年人是這樣,彆往心裡去。”雖然莫童也不能理解,但他卻能真實的感受到夏雨露這句話的心情。
“這個時候了,的仍是對老夏的抱怨,從沒想過自己到底有什麼問題。”
莫童明白她這話暗指的是失去保貴搶救的時間,是在暗暗指責她自己的母親。
“老年人沒有急救的常識也是正常的,你也彆過於……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需要的是想辦法解決。”
“嗯,我明白,我不是在指責,如果真要指責,也許我應該先自責。”夏雨露在機場接到電話的那一刻起,她時不時的都在自責,自責自己為什麼之前沒有想過要多陪陪自己的父母。
莫童看著一向富有樂觀精神的夏雨露,顯出了焦躁不安和內疚。
“雨露,彆這樣,我給溫瑋雲打過電話了,他呆會兒抽時間出來和我們再具體夏叔叔的情況。”
“你主治醫生?”
“嗯,是我一個同學。”
“你同學?我怎麼不認識?”
“傻瓜,我同學怎麼可能你全認識。所以,你也彆再憂心重重的,打起精神來,知道嗎?”
夏雨露點著頭,她似乎內心安定了一些,她長年呆在國外,不認識一個國內的醫生,其實她不是不相信醫生會全力救治,而是擔心醫生們整日麵對各種無知病人家屬而會失去耐心,現在能直接找到主治醫生,至少醫生會把病情的更詳細一些,也讓她能有更多的心理準備。
……
“等很長時間了吧。”仍穿著白大褂的溫瑋雲出現在莫童麵前,沒戴口罩的他,看起來也最多三十出頭的樣子,聲音極富磁性,他看了看了旁的夏雨露,點頭示意了一下,接著道:“再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一樓大廳外碰頭。”
“好。”
站在外科大樓外,雖然太陽高掛著,但嗖嗖的刮著冷風。
莫童拉起夏雨露衣服上的帽子,給她戴上,憐惜地看著她。
“走吧,去附近的咖啡館坐坐。”換了便裝的溫瑋雲,不知何時從醫生的專用通道走了出來,他看著莫童與夏雨露十指相扣的親密動作,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夏雨露,我的未婚妻,夏勝利的女兒。”
“看出來了,不過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見到你的們。”溫瑋雲邊走邊帶著他們朝醫院外的咖啡館走去。
換了便裝的溫瑋雲,話也輕鬆了許多,他與莫童是大學校友,雖在同一個城市工作,但由於兩人都是大忙人,少於見麵,一路上彼此一直敘著舊,絲毫沒有提及夏勝利的病情,直到三杯咖啡放在了桌子上,溫瑋雲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雨露是吧,站在醫生的角度,我想的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也許是因為見過太多家屬失控樣子,溫瑋雲完這句,停頓了一下,仔細看著她的表情相對平靜,接著到,“老爺子的情況不是太樂觀,目前腦部仍有出血現象,他凝血功能太強,導致形成新的血塊,目前不能考慮再次手術,所以隻能寄希望於病人自身的能力了。”
“如果平安度過七的危險期,是不是……”夏雨露的心在顫抖,她儘量讓自己保持著平靜,但聲音已開始有些哽咽。
“你現在需要做二手準備,不過就費用而言,可能不是一筆數目。”溫瑋雲見過太多因為昂貴的治療費和後續康複費而放棄的家庭,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次提醒。
“治療費不用擔心。”夏雨露雖然不知道醫生的費用到底是多少,但她覺得自己是有底氣來支付的。
“特彆是後續的康複費用,另外還有一種可能,一直處於植物人人狀態。”
“嗯,那我爸這種情況,如果成了植物人,還有機會醒嗎?”
“這個誰也沒辦法給一個明確的答案,我相信你也懂的,莫童,你也彆介意我剛才的直接,我見過太多放棄治療的家庭,因為這筆開支對於很多家庭而言是難以承受的。”
“我明白。”
“那我就放心了,醫院這裡你們放心,所有的醫生都是儘職儘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