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仲夏複盤了一下幾日的買賣,發現配菜中裡脊肉消耗得特彆快,畢竟誰不愛吃肉呢?
可裡脊肉薄薄一片,學生們抱怨吃不夠。
於是她便考慮再加一種配菜——鹵肉,後來又琢磨,不如乾脆添個新品肉夾饃。
肉夾饃滿滿當當都是肉,她就沒見過不愛吃的。
她和嫂子商量了一下,徐袖自然同意:“多個花樣供學生選擇,他們也不容易膩,隻是這樣你更加辛苦了。”
她隻恨自己手拙,明明跟著學了,但和小姑子的手藝相比,好像總是差了點意思。
“我不怕辛苦,隻要能掙到錢。”溫仲夏看著眼前長長的一串銅錢,杏眸彎彎。
“而且肉夾饃隻要把饃和鹵肉做好,賣的時候就算我忙不過來,嫂子來操作也行,很簡單。”
徐袖聽聞自己能上手幫忙,心裡才好受些。
又是新的一日,天亮得愈發早了。
溫仲夏三人乘著李叔的驢車來到太學門口,他照例幫忙搬完東西就撤。
“李叔,等等。”
清脆的叫聲喊住了他,他忙扯住韁繩,扭過頭:“溫娘子,可是落了東西?”
哪知剛停下,懷裡被塞進一份溫熱的東西,是個油紙包。
“李叔,這是我們新做的吃食肉夾饃,給你嘗嘗,”溫仲夏唇角輕揚,“我知道你吃過早飯了,留著中午吃也成,不過最好趁熱,味道更好。”
不待他開口拒絕,她便揮揮手跑向小攤。
李叔每次都幫著搬上搬下,哪怕他們添了東西,也沒有不滿,或者要加錢。
溫仲夏心裡過意不去,隻能用自己做的吃食小小感謝一下。
李叔摩挲著油紙包,眼角深刻的皺紋舒緩開來。
大黑驢哢噠哢噠向前走著,濃鬱的肉香在鼻尖縈繞,他猶豫片刻,還是拆開了油紙包。
入目就是一大團紅潤油亮的肉糜,白饃被撐得鼓了起來,湯汁滲到了油紙上。
李叔趕緊把肉夾饃擺正,滴漏出來的湯汁也不能浪費,埋頭舔了舔。
真香!
他忍著口水看了又看,決定從側邊咬下。
白饃格外蓬鬆柔軟,肉糜肥瘦相間,軟爛醇香,咬一口還有滿滿的湯汁,一點都不膩。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溫娘子的食攤會有那麼多客人了。
隻吃了半個,李叔感覺渾身充滿了乾勁,今天定能多拉幾趟貨。
他小心翼翼將剩下半個包好,晚上帶回去給家人嘗嘗味道。
……
“彆磨蹭了。”秦遷急得用書敲同窗的後背。
曾年將筆墨慢條斯理的放好:“秦兄,中午時間足夠,不用著急。”
“我是怕去晚了還得排隊,今兒早上沒吃著手抓餅,弄得我一上午不得勁。”
二人結伴往外走,正好看到齋長呂天川走在前方。
“齋長。”他們快步上前。
呂天川回身,說話彬彬有禮:“曾兄,秦兄可是去膳堂用餐?”
秦遷樂嗬嗬:“我們去外麵買溫娘子的手抓餅。”
“齋長又是家裡人送飯吧,你可真有福氣,不像我們這些漂泊在外的。”曾年歎了一聲。
呂天川靦腆一笑:“又不是山珍海味,隻是些家常菜罷了。”
“那你天天吃不會膩嗎?”秦遷一把握住他的胳膊,“乾脆和我們一起去買手抓餅吧,保管你吃了還想吃。”
秦遷現在恨不得逢人就宣揚溫氏手抓餅的美味,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他家開的食攤呢。
呂天川神情為難:“這,我家小廝應該已經送了食盒來。”
“留著當下午茶嘛。”
有用飯菜當下午茶的嗎?
“就是說啊,你天天一個人坐那兒吃飯也悶得慌吧,有時也該換換口味,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秦遷和曾年一左一右的架著呂天川的胳膊:“走,一起。”
同窗太熱情,呂天川完全拒絕不了。
到了門口,果然看到自家小廝。
呂天川接過食盒,便示意他回去,自己和同窗走向那溫娘子的食攤。
看到食攤前擠擠攘攘的場景,秦遷抱怨:“我就說要早點來吧。”
“肉夾饃好了,客官拿好。”
聽著溫娘子熟悉的聲音,秦遷瞪圓了眼。
肉夾饃?
什麼肉夾饃?
眼看一個學生舉著鼓鼓囊囊的白饃從身邊走過,秦遷後悔地跺腳,溫娘子居然出了新品,早上就不該躲懶睡那一會兒覺。
秦遷的神情仿佛痛失五百貫,呂天川踮起腳尖往裡瞅,真有那麼好吃嗎?
他住在家裡,一日三餐都是祖母和母親安排,早就習慣了。要不是秦遷和曾年“挾持”,他是不會想到來買路邊小食攤的。
好不容易輪到他們三個,秦遷連價錢也沒問,脫口而出:“溫娘子,我要兩份肉夾饃。”
曾年瞥他一眼:“這麼快就喜新厭舊了?”
剛剛是誰在那裡大肆誇讚手抓餅的美味來著?
“我這是支持溫娘子的新品,手抓餅明兒再吃。”秦遷早就被那若有若無的香味勾得饞蟲大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