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做的什麼買賣?”
溫仲夏還真不知道伍家裡是乾什麼的,隻知道應當很有錢,見過伍方那小孩兒的馬車,裝修很是華麗。
“哦,我爹主要是做綢緞買賣的,大多賣到海外去。”
溫仲夏暗暗吃驚,原來她家是做對外貿易的,那可是真正的大商人,尤其是綢緞,是出口海外最緊俏的貨物之一。
伍婉娘將杯子底部的珍珠用小勺一個一個挑起來,吃得津津有味。
“你喜歡的話,我每日給你留好,你讓小廝來拿便是,”溫仲夏道,“這大熱天的,省得你跑來跑去,萬一中暑就不好了。”
伍婉娘露出喜色:“可以嗎,會不會麻煩你?”
“這有什麼麻煩的,你要幾份提前告訴我,我都給你留著,”溫仲夏笑了笑,“不過這奶茶雖好喝,但每日不能喝太多,一次攝入太多的糖,對你的低血糖病也不好。”
伍婉娘聽了愈發感動,溫姐姐是真心為她的身體考慮。
於是便約定每日上午給她留四份,一份給母親,一份給弟弟,小廝會定時來取。
待到伍婉娘領著兩個丫鬟離開,徐袖出來問了問情況。
得知她的家世後,徐袖也吃了一驚,沒料到那日他們隨手一救,救了個富家千金。
“嫂子,我覺著我們心心念念的那件事可能有機會能成。”
“嗯?”徐袖沒反應過來。
溫仲夏賣了個關子:“晚上咱們細說。”
徐袖好奇得緊,不過接下來到了飯點,又忙得像個陀螺似的,疑問拋到了腦後。
直到一枚橢圓的月亮高高懸在半空,她們才終於得了空閒。
房子大就是好,洗澡的地方都大了許多,溫仲夏舒舒服服泡了澡,洗了頭,一身的汗漬和疲憊隨著水流通通被衝走了。
穿著中衣,回到院子,徐袖準備好了毛巾,替她擦拭頭發。
院子中間的小桌子上擺了一盤辣炒螺螄。
這個時節的田螺正是肥美的時候,不少人專門去河裡湖裡,摸了一大筐螺螄來賣。
溫仲夏饞得很,炒了一大盆,晚餐沒吃完,剩下的這會兒當夜宵吃。
最先洗完澡的溫孟冬已經上手了,這小家夥一開始根本不會吃,隻能用最笨的方法,拿針把螺肉挑出來。
後來還是在溫仲夏手把手的教導下,終於學會怎麼吸螺螄。
用筷子尖尖的一頭用力頂一頂螺口,再猛地一嘬,螺肉自然就吸出來了。
比用針挑,吃著更有滋味。
螺螄肉鮮嫩有嚼勁,吸出來的湯汁更鮮,帶著絲絲辣味。
溫孟冬愛不釋手,一口一個,嘬得彆提多起勁了。
溫仲夏的頭發又黑又密,垂到腰間,徐袖一點點細細擦至發尾,開口問:“夏兒,你白天說的那件事是什麼?”
溫仲夏就知道嫂子忍不住,側頭道:“伍婉娘的父親不是做綢緞出口海外的買賣嘛。”
“那又如何?我們做吃食的,又不相乾。”
“嫂子,他們要賣到海外,貨物得從廣州的口岸出去,也就是說他們有商隊會去嶺南。”
徐袖的手立即頓住。
去嶺南?
也就說可能有機會接近賓州?
徐袖眼睛亮了,一屁股坐到溫仲夏身側,急匆匆問:“你是想讓婉娘父親的商隊幫我們往賓州捎東西?”
溫仲夏含笑點點頭。
“不過能不能成,我也不確定,我不知道婉娘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肯不肯幫我們這個忙。”
“有機會總比沒機會好,”徐袖激動地有些手足無措,“那伍家姐弟倆人都挺好的,能把孩子教成這樣,想來他們的父親應當也會平易近人吧。”
“再說你還救了他女兒一次,就算還個人情幫我們一次,也不為過吧。”
溫仲夏就怕嫂子太激動,將來沒成,空歡喜一場,於是不得不提醒她。
“嫂子,我們最好不要抱著挾恩圖報的心思,一碼歸一碼。至於具體怎麼做,咱們好好想想,萬一不成功也沒事,再找其他法子。”
“對,你說的對,咱們平常心。”徐袖不斷安撫自己,心緒漸漸平靜下來,反正等了這麼久,也不差一時半會兒。
溫孟冬吸著螺螄,沒想到也聽懂了她們的對話,說:“阿姐,你想讓老大的阿爹去找我們阿爹是不是?那我去和他說,他是老大,他會幫我的。”
溫仲夏笑了:“大人的事,你們小孩兒不用摻和,你就和他好好當朋友,其他不用管。”
這件事得細細琢磨,既要了解對方的為人,也要獲得人家的信任,不是隨隨便便上門請人家送封信那麼簡單。
溫仲夏將頭發擦至不再滴水,夏天溫度高,一會兒自然就乾了。
她捏了個大螺螄,筷子一頂,吸出一塊大螺肉,咬掉尾巴,嚼一嚼。
真鮮!
正當他們三個一邊吃著螺螄納涼,一邊商量怎麼能請伍家幫這個忙時,前麵店鋪傳來“砰砰砰 ”地拍門聲。
都這麼晚了,誰會上門啊?
溫仲夏放下筷子,站起身,徐袖跑去堂屋抄了根粗粗的木棍。
大晚上的,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