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這邊,聶子濯已經冷淡了她兩天了,他似乎一直在怪自己那天逼著他離開,但是簡溪音應該已經死了,她不會再有後顧之憂,所以她根本就不用再擔心簡溪音會不會跟她搶男人。
簡父簡母得知簡溪音沒有上車,瞬間被嚇得暈倒過去,簡母醒來過後就一直在喃喃自語,顯然這十多年來的感情是沒辦法割舍的,簡父一直在安慰簡母,風鈴也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在得知是風鈴讓人不要等音音回來,逼著聶子濯開車離開的時候,簡母第一次對風鈴生了很大的氣。
“你為什麼要讓聶子濯開車?一會兒都不行嗎?我的音音還在裡麵,她才回來跟我們團聚,她之前受了很多苦,而且她都已經改掉那些壞脾氣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她?”簡母椎心泣血,胸中壓著一塊巨石。
之前跟音音聊過才知道,原來她以前做的那些都不過是為了引起他們的注意,簡家那幾年生意正在上升期,他們倆一直忙著生意,忘了還有一個女兒需要他們的疼愛。
他們原想著找傭人的女兒風鈴陪她玩就可以彌補他們不在時的孤獨感,可是萬萬沒想到,音音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儘是做出一些惹人煩的事。
簡母還記得有一次她在生意上遇上了煩心事,見到簡溪音竟然將風鈴給推倒在地,便以為簡溪音頑劣成性,竟然會對無辜的同伴出手,當即就責罵了她一頓,順便給風鈴買了些漂亮衣服和玩具,當做安撫。
可是在不久之前音音親口告訴她,其實那天是簡母的生日,她在網上學會了做生日蛋糕,雖然樣子不那麼好看,但對於一個九歲小女孩來說,真的是非常難得才做出來的一個成品了。
隻是那塊蛋糕被風鈴給摔壞了,簡溪音才一時氣急,將風鈴推倒在地,這一幕卻被簡母看個正著,不分青紅皂白罰了她一頓,簡溪音雖小,但心氣兒也高,硬是憋著不說出來,那塊蛋糕自然也沒送出去,反而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媽媽將她最喜歡的漂亮衣服和玩具送給那個罪魁禍首。
簡溪音十八年的人生中,經曆過這樣大大小小的事情已經無數次了,這些大大小小的事累積起來,在簡溪音幼小的心靈築成了一道道很高的城牆,以至於她之後受到的所有委屈,她從未與彆人說過,這也就造成了簡溪音驕橫跋扈的惡名在外。
若不是簡溪音被綁架,經曆過許多苦難,這些事情,簡母或許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原來音音小時候吃過這麼多的苦頭。
簡母捂著嘴哭泣:“我真的愧對音音,我真傻,一直都沒發現原來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會這麼心胸狹隘,竟然一點也容不下音音,我之前都誤會她了!”
簡父也在一旁默默地抹淚,他也是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才發現原來音音過得一直都不快樂,她所有的任性之舉都不過是她給自己上的一層保護色。作為一名父親,他覺得自己做得很失敗。
“鈴鈴,雖然我知道音音以前做過一些糊塗事,你可能不喜歡她,但是為什麼要害她?!”
風鈴緊咬嘴唇,下唇都快要咬出血了。她不停地搖頭:“我沒有!我沒有害她!當時的情況真的不能再等了,我沒有想害溪音,我把她當我的姐妹,怎麼可能會去害她呢?!”
簡父歎了一口氣,簡母卻死死地盯著她。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當初音音被綁架,為什麼當時你回來跟我們說又是她在胡鬨?!難道你是想看著她死嗎?都怪我!是我對你的話偏聽偏信,竟然都不知道音音是真的被綁架了!”
風鈴臉色一白,原來他們已經知道了。
“沒有!媽媽相信我!我真的以為這是音音在鬨著玩的,我不想爸爸媽媽再為她操心……”
簡母冷笑一聲:“你總算是把原因說出來了。是啊!你不想讓我們為她操心,所以她每次遇到什麼事,你就說得無足輕重,仿佛是音音又在胡鬨,不止這次了,之前音音明明是救人被一個小混混摔傷了腿,你卻對我們說她是在跟小混混打架,摔傷了腿,讓我們對她漸漸失望。”
“羅馬不是一天就建成的,信任也不是一夕之間就被摧毀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嫉妒她,在我們麵前一次次地詆毀音音,我們又怎麼會失望到連音音被人綁架也不會相信了呢?鈴鈴,也許我一直都錯看了你!”
風鈴臉色發白,背後滲出涔涔的冷汗,她覺得自己的心仿佛缺了一塊東西,一直在漏風,難道連媽媽都不相信自己了嗎?
風鈴看向簡父,用無辜的眼神求助他。
簡父避開她的眼神,原諒他此時還無法麵對風鈴。
如果之前的一切不過是些小打小鬨,他還可以一同說服簡母,可這回她是想讓音音死在喪屍口中,他根本不能說服自己不去怪風鈴。
尤其是在這之前,音音不惜性命將她從喪屍口中救出來,轉眼之間她竟然就鼓動著其他人拋下音音,擅自離開。
也許他老了,真的看不清他的女兒究竟是怎樣的人了。
簡父長歎一聲,這一聲飽含無奈,他上前去扶著簡母,用一種悲痛而又無奈的語氣說服簡母。
“算了!我們已經死了一個女兒了,我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一個了。”
話落,風鈴的心涼了半截,所以爸爸的意思就是她和他們就僅存血脈那點聯係了嗎?
為什麼?明明從前都相處得這麼好!他們明明都很愛自己,不喜歡簡溪音的!為什麼簡溪音一死,他們沒有將他們的愛轉移給自己,反而因為簡溪音的死,對她更甚從前。
風鈴這個時候才知道,讓簡溪音去死也許並不是一個最優解,因為活人永遠是爭不過死人的。
風鈴失魂落魄,聶子濯在一旁觀看了整場鬨劇。
說實話,他不知道自己該擁有什麼樣的表情,是傷心?是失望?還是後悔。
後悔原來簡溪音從來都是那個追在他身後甜甜地喊“子濯哥”的小女孩,後悔自己輕信風鈴對簡溪音愈發厭惡,後悔自己沒有抵抗住壓力,等簡溪音上車。
也許他跟伯父伯母還有風鈴一樣,他們都欠了簡溪音的,他們欠她的情,也許應該用一輩子的懺悔去換回來。
聶子濯手裡捏著鋁製的酒壺,他的理智不允許他在這種危難時期喝酒,但他莫名就想喝一些,車子一直沿著道路,往牧河區開去。聶子濯將手伸出車窗外,灑了一路的水痕。
簡溪音能活著的希望有多渺茫,他心裡清楚。所以,他應該好好送他一程。
車子突然停止,所有人被刹車聲帶得前傾,聶子濯皺著眉看向駕駛室。
“怎麼開的車?!”
司機愣了一下,立即向聶子濯報告。
“報告上將!前麵有人在那擋著!”
“有人?”聶子濯伸出頭去看,車後麵的人都伸出腦袋去看發生了什麼,還是風鈴的聲音喚醒了所有人。
“袁大哥?簡溪音?這怎麼可能……”
慶子和安順聽到風鈴的聲音,整個人一個激靈,猛地從車上跳下來。
聶子濯眼裡也儘是不敢置信。
怎麼會?他不是親眼看到袁高峯已經被喪屍咬了嗎?
等他看到袁高峯身後的簡溪音時,聶子濯的表情瞬間從不敢置信變成欣喜若狂,簡溪音居然沒死!
“音音?!”簡父簡母跟著往下看,也看到了簡溪音的存在,隻見她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起來什麼事都沒發生。簡父簡母立即下車,想要去看看究竟。
聶子濯理智回籠,想到自己是親眼看見袁高峯被喪屍咬過的,所有不由得臉色一變:“彆過去,他可能已經變成喪屍了!”
警告完身後的人,他又衝著簡溪音大喊:“簡溪音!你快過來!”
簡溪音聞言,並未有所動作。
風鈴的心不住地往下沉,看到爸爸媽媽和子濯對簡溪音的呼喚,便知道他們從未放心下她,以為她已經死了都那麼傷心,知道她還活著就一定會加倍對她好,她現在可能連成為他們一家人的資格都沒有了。
正要衝上前的慶子和安順瞬間止住了腳步,所有的士兵整裝待發,握緊了手上的槍支,臉上帶著驚魂未定,安順一臉猶豫,難道老大真的變成喪屍了嗎?
袁高峯立於車前,聽到聶子濯的呼嗬聲,吐出一聲冷哂。就這麼想致他於死地嗎?
他也直接說出聲:“聶子濯!你以為我就這樣死了嗎?不好意思!我還活著,就是為了來揭穿你的真麵目!”
慶子和安順欣喜若狂,老大會說話,那就說明他還活著!
“老大!”
“首領!”
……
之前伸出腦袋的興野幸存者也看到了突然出現的袁高峯,比起聶子濯,這裡的人都對袁高峯有種深厚的信任感,所以見到袁高峯居然還活著,頓時歡欣鼓舞,不免讓人有些熱淚盈眶。
袁高峯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跳下車來問候他,內心感到一陣暖流,這說明他在興野待的這段日子沒有白活!他們都是向著他的!
“老大!我沒想到你還活著,我明明都看見你被……”慶子一臉激動地抱著袁高峰的胳膊,將他從上到下進行打量。
袁高峯居然會這麼完好無缺地站在他們麵前,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袁高峯同樣高興地回抱過去,這是他過命的兄弟!他這次回來這一遭就是為了要找回他們的!
“沒錯!我確實被喪屍咬了!”
眾人臉色大變。
“不過,我沒有變成喪屍,反而突然擁有了異能,你們看!”說著,袁高峯就將手上的兩團電光展示給他們看,眾人皆是一陣驚呼。
“原來是這樣!”
“袁首領真是厲害!”
“這是電嗎?”
“好神奇!”
……
眾人三言兩語,你來我往說個不停,皆為袁高峯擁有這樣的能力感到驚歎。
慶子大笑:“老大!你這算是因禍得福啊!”
“是啊!太神奇了,我從未見過會有這樣的事發生,所以老大你現在就跟普通人不一樣了是嗎?”
袁高峯點點頭。
“對了!老大,你剛才跟聶子濯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安順提出自己的疑惑。
袁高峯冷笑一聲:“那你們就要好好問問聶子濯了!之前他送去牧河區的那一百個人究竟發生了什麼?!”
聶子濯見袁高峯並未變成喪屍,鬆了一口氣,但他感覺到袁高峯對他有股莫名的敵意,聶子濯不明白袁高峰的意思,於是沉下臉來。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讓他們去牧河區避難了!”
“嗬!那你怎麼解釋原本應該到了牧河的劉勇,怎麼會變成喪屍回來襲擊興野?這其中的門道,我不相信你真的不知道!”
慶子也流露出詫異,他之前確實想過為什麼劉勇會突然出現在興野,還變成了異種喪屍來襲擊這裡的百姓,現在聽老大的意思,這裡麵可能真的有門道!
聶子濯沉下黑眸:“我怎麼知道他會出現在興野?大概是送往的途中遇上喪屍,他不小心遇害就回來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真的是這樣的嗎?之前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你選走的一百人都是些沒有家室或者雙親不在的人,現在看來,你一早就有了打算!”
安順臉色變了變:“老大!你是說,聶子濯他是故意的!那一百個人他們可能已經……”
“沒錯!那一百個人可能早就已經死了!死在他們的病毒實驗室!聶子濯和魏泉在謀劃一起大事!他們想要擁有更多的能聽話的異種喪屍,好讓他們能將三十一區統統拿下,興野不過是他們手下的一個實驗地,他們是想在這裡實驗他們的異種喪屍!”
聶子濯臉色突變:“袁高峯,你可不要胡說!魏元帥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袁高峯冷笑:“聶子濯!彆想把自己撇得這麼清,他做的這些你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大家仔細想想,興野雖然地少人稀,但這麼久了大家還是相安無事,直到這個聶子濯來了以後,興野就徹底淪陷了!我不相信劉勇變成喪屍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眾人原本對這件事還是處於懵懂的狀態,但是被袁高峯這麼一說,突然醒悟過來。
是啊!之前他們一直相安無事,為什麼聶子濯來了之後,營地裡就發生了這些事?所以之前那一百個人都是被送去送死,而他們也像是甕中的那隻鱉,任人宰割。
當即不少人湧現出許多憤怒的表情,他們許多都是在這場戰役中失去了他們的至親至愛,而現在聶子濯將他們送去牧河,是不是還想讓他們去送死?!
對聶子濯討伐的聲音越來越大,聶子濯緊握雙拳,他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在他看來,袁高峯這是打算以權謀私,他是不是冤枉的,不會有人相信,在這種情況下,隻要袁高峯咬死承認是他在搞鬼,那他就算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
聶子濯雙眼微眯,向身後的士兵示意,既然跟他們講不了道理,那就隻能動用武力了。
士兵們拿準了槍,槍口紛紛對準袁高峯。幸存者雖然人數多,但是他們手上沒有武器,雖然聶子濯如今的行為看上去更像是被戳穿真麵目後的惱羞成怒,但是他們目前無法也血肉之軀對抗子彈!
“簡溪音,你過來!”聶子濯喚簡溪音過去,簡溪音好不容易活下來,他記得他承諾過,如果她活下來了,她的一切條件,他都會滿足。
現在他要收拾的是袁高峯,他不想傷害簡溪音。
誰知簡溪音輕輕地搖頭,並未打算過去,聶子濯眸光一冷。
“難道你是在怪我沒有等你嗎?”
簡溪音是真的佩服這個天涼王破的男主,都這個時候了還要不停釋放他的霸總光環,他難道不知道當初裝逼裝得有多厲害,被打臉的時候就會有多丟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