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2 / 2)

簡溪音感到一陣惆悵,她總是因為不夠變態而與他們格格不入。

韋伯斯特一陣啞然,隨後宛然一笑:“簡,你好像變了,變得……有趣了。”

簡溪音抽身就要走,大家都知道的事需要他講?她還以為對方會透露一些關鍵信息,誰知道就是純粹過來敘舊。

察覺到她的意圖,韋伯斯特終於進入正題。

“放棄吧!所有證據都已經被我銷毀,你們沒有辦法了!”

簡溪音扯了扯嘴角:“也許你擁有蠱惑人心的本事,可是你似乎忽視了一件事,人心易變!”

說完,便大搖大擺在他的眼前消失。

韋伯斯特手指蜷縮,不知為何,突然感到一陣不安,看來他還得再去確認一遍。

一個月後,總統選舉的結果出來,奎克眾望所歸地成為了國家總統,大家都很看好奎克擔任總統後的出色表現,隻是這段時間並不持久,就發生了一件令所有民眾感到恐慌的事件發生。

世貿中心幾座大樓突然發生了強烈的爆-炸,甚至連國家行政辦公室也不能幸免,這次事件傷亡人數超過三千人,在每個人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

因為這件事情的突發性,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世貿中心又坐落在城市最中央,人來人往,他們親眼見證了這一幕。

調查局立即給出調查報告,在新聞發布會上發表了聲明,聲稱這是一起恐怖襲擊事件,是由國外極端□□發起的挑釁。

新任總統奎克對這個事件迅速作出反應,在長達一整天的激烈爭論下,國會同意授權總統奎克對□□實施武力,與此同時,根據民意調查,民眾中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支持對恐怖主義分子實施武力攻擊。

不出半個月,國家針對□□進行軍事打擊,反恐戰爭爆發,政-府敏捷而出色的應對措施讓民意歸順,激發了超級民族主義情感,奎克這個戰時總統成功成為所有人崇拜狂熱的對象,比之前國家曆史上任何一位總統都要狂熱。

韋伯斯特的世界清洗計劃就此拉開了序幕。

這是韋伯斯特的設想。

一切都沒來得及發生。

韋伯斯特從入職以來,每天都在跟罪犯打交道,試圖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公平正義,可是後來他發現,有些人的惡是沒來由的。

生在這片盛世,他們有大把時間去揮霍,做儘一切喪儘天良的事,他越是想要維護正義,就越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的人-渣應該去死。

尤其是當他做過律師之後,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同行之間為了勝訴不擇手段,哪怕被辯護人惡貫滿盈,律師也知根知底,為了足夠多的金錢,他們願意鋌而走險,去觸犯法律,這也是他後來為什麼沒做律師,改行做了法官的緣故。

可是他的能力有限,這個世界有太多汙穢需要清除。

是這個太平世界讓他們的良心開始麻痹,試圖讓他們儘可能多地找一些刺-激,一樁樁、一件件藏汙納垢的事發生在自己眼前,韋伯斯特再也不能說服自己,讓自己當個身外人。

一個計劃出現在他的腦海。

他要清洗這個世界。

所以他創立了倫教。

倫教存在的意義在於清洗那些罪人,他們邪惡、麻木,不配存活於世,但他發現倫教並不能清洗這個世界,因為人有無窮無儘,他們是欲-望的繁雜體,哪怕他一心追求公正,可是教中內部仍然不乏一些想趁機泄發私欲的教徒。

他們的行為與其說是清洗,不如說是被勾起內心最齷齪、邪惡的欲-望,當越來越多人深受其害的時候,他就覺得倫教是時候該解散了。

所以他暴露了自己。

在沉寂的一段時間,韋伯斯特一直在想該如何達成他的宏偉計劃,當他看到那些重新聚集起來的教徒,一臉狂熱地看著自己的時候,他想到了。

也許世界上應該出現一個可以被當做是天神的人,他可以掌控這個國家,賜予世界戰亂與混沌,所有人都為求生存,開始珍惜他們平凡樸實的生活,不會有人因為平凡生活無味而去尋找新鮮刺-激,這就是他的清洗計劃。

為世界帶來災難,讓人們團結起來。

但是這些事情不應該由自己出手,他有一個人選,這個人選完全由他馴化,他教授他一切獲取民眾信心的技巧,讓所有人都開始信服他。

隻要奎克一當選,他便可以如願以償。

隻是還沒等到總統選舉開始,奎克便被國會警-察帶走,指控他犯下多起罪行,將他逮捕歸案。

一樁掩藏多年的連環凶殺案,真凶終於浮出水麵,而因為這個案件被逮捕入獄的受害者終於沉冤得雪。

奎克就是那個犯下多起凶殺案,對未成年犯下不可饒恕罪行的始作俑者,消息一出,所有支持奎克的人都接受不了,他們無法接受一個剛剛拯救了他們的英雄,竟然是個變態殺人狂,於是有人開始質疑是不是奎克的對手給奎克下的絆子。

於是越來越多的民眾舉行了□□活動,要求法庭公開審判,務必要將審判內容公之於眾,而且要求讓簡溪音這個德高望重的**官對此次案件進行審理。

審判如期舉行,法庭外停著無數的記者麵包車,為的就是要將此次世紀大審判的內容第一時間播報出去。

奎克一如當初的韋伯斯特,口若懸河,為自己辯駁,場內外的觀眾都堅信對方是無罪的,他被帶上法庭隻不過是因為對手肮臟的政治手段,可是奎克不是韋伯斯特,簡溪音也不是當初那個毫無經驗的小菜鳥。

哪怕奎克多麼自信自己犯下的案件多麼地無懈可擊,但是他漏掉了加西亞這個人物。

因為他足夠愚蠢就把他當做傻瓜,文西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他,可是不知道他能坐上州警長就意味著他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之前因為受了文西的牽連,加西亞甚至麵臨牢獄之災,在這種情況下,加西亞已經走投無路,告訴了警方許多關於文西的事,試圖與他擺脫關係。

可是連加西亞都沒想到,因為他的風流舉動,他的老婆在他的私人辦公室安裝了一個攝像頭,錄下了文西在他辦公室裡藏匿奎克殺人錄像的影帶。這是文西給自己留下的底牌,避免有朝一日知道真相的自己會被奎克給殺死,所以留下了一份影帶,記錄奎克的殺人經過。

他老婆以為是加西亞珍藏的性-愛錄像就立刻把它複刻下來,結果因為當時加西亞被捉奸在床,這份影帶便被擱置了,如今警-察將這份影帶翻出來,這成為了指控奎克罪行的絕佳證據。

奎克最終認罪,並且交代了如何汙蔑霍希成頂替自己入獄,挑選他不是因為彆的,隻是因為他的身份,沒身份沒背景的亞裔留學生,如果在這個國家犯下任何罪過,沒有人會願意幫助他,因為不幸,他被選入當作替罪羊,擔下了這個罪責。

當簡溪音敲下法槌,把奎克徹底送進了監獄,這時大家才反應過來,他們以為的神明竟然是一個殺人犯,視頻中的內容哪怕是打過碼,也讓他們感到渾身顫栗。

那是他們所認識的神明嗎?

為什麼他竟比魔鬼還要邪惡?

簡溪音知道韋伯斯特一直在觀看這場審判。

她也得知他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瘋狂的計劃。大概是出自於理想主義的完美追求,他以為自己是在做一件對世界有益的好事,但是卻忘了在這個過程中,永遠會出現不可控因素。

人是世界上最不可控的因素。

說來也是諷刺,或許韋伯斯特才是最後一個得知奎克罪行的人。他自以為馴化出一個傑出的人選,可是這個被他賦予艱巨使命的人,竟然因為這種壓力而選擇去對一個個未成年下手,企圖釋放自己的壓力。

奎克同他以往的那些瘋狂的倫教教徒並沒有什麼兩樣,甚至更加喪心病狂。

簡溪音重新走上那座高塔,這是世界上最宏偉壯觀、最高的塔。

韋伯斯特曾經帶她過來看過。

他說,當發生不愉快的事,一定要上來看看,當你發現下麵的那些人、甚至高樓,在這個高度下都會變得微不足道,那人的煩惱也會變得微不足道。

韋伯斯特果然在最上麵,上麵的風凜冽地要割傷人的臉,他就像一根竹竿直直地屹立在最尖的那個頂角處。

韋伯斯特看上去並不悲傷,似乎並不為自己的計劃失敗而感到負麵的那些情緒。

他轉過頭去看簡溪音,笑了一下。

“這回是真的輸給你了!”

簡溪音這才注意到韋伯斯特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兩鬢斑白,他確實年紀大了,為了一個執念,苦心經營這麼多年,最後竟然就這麼以失敗告終,還是他曾經的學生讓他失敗的,不管怎樣,多少都會心力交瘁。

“彆對我露出同情的眼光,我不需要。”

簡溪音望著韋伯斯特的腦袋,滿臉都是黑人問號。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同情你了?”她現在就想趕緊把人抓回去,彆再搞出什麼幺蛾子了。

韋伯斯特輕笑了一聲:“是啊!我這樣的人,又怎麼值得人同情呢?”

“你心裡有數就好。”好家夥,禍害了這麼多人,還想搞大事,哪怕他的原意是好的,但是用殺九十九個人來救一百個人,這樣的方式真的正確嗎?

人從來都是目的,不是手段。

韋伯斯特太輕視人了。

“你看看下麵最高的那棟大樓。”

簡溪音往下看,那片區域在世貿中心。

韋伯斯特從兜裡拿出一個遙控器,對著簡溪音笑。

“我並不打算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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