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警笛聲響起的時候,江燃差不多已經快失去意識了,周輔深抱著他走出去,海風呼嘯的黑夜裡,閃爍的燈光和人影搖晃成一副光怪陸離的畫麵,在他們現身的刹那,幾道光同時照射過來,伴隨著此起彼伏的人群警告聲,場麵竟讓人有種身置紅毯儘頭的錯覺。
“不許動!把人放下!”
數把槍口指過來,周輔深卻視若無睹,他低頭將唇貼著江燃的耳邊輕聲道:“記住,這全是因為我愛你。”
“!!”
這句簡短的話刹那像是打開了什麼閥門,江燃的眼前瞬間呼嘯過一幅幅陳舊的畫麵。
——五年前,酒店,搜查,在身形交錯間遞轉易主的手|槍。
種種回憶像在外飄蕩已久的幽靈,隻等著再次聽見那句暗號,便重新附上江燃的身軀,他瞬間瞳孔緊縮,說不出話,唯有嘴唇微微蠕動了一下,如果有人注意他的動作,就會發現他的右手下意識做了握槍的姿勢。
周輔深笑了下,隨即緩慢蹲下身,將他放了下來,然後在逐漸逼近的槍口下舉起雙手跪在了地上。
警察見狀立刻衝了過來,幾個人拿槍推搡他的頭,反剪過他的肩膀逼迫他用最沒尊嚴的方式伏在地上,而江燃身邊也馬上來了個女警察蹲下來檢查他的情況,剩下的警力則全部衝進了彆墅內。
幾秒後傳來回報:“這裡麵有屍體!不止一具!”
“嘔!”這是有新來的實習警忍不住吐了。
製住周輔深的警察登時麵色一變,下手又重了些。
“我跑不了。”周輔深被死死按在地上,任由對方給他戴上手銬,頭卻試圖艱難地轉過來掙紮向江燃的方向,腔調冷靜清晰:“裡麵那三個是入室搶劫的逃犯,人全是我殺的,他是報警的受害人,你們先用車把他送去醫院,他傷的很重。”
逃犯這個詞讓為首的警察神色一凜,但很快就蹙眉嗬斥道:“老實點!這用不著你操心!”
說完他不再理會周輔深,不過隨後卻是對旁邊人低聲吩咐道:“這頭救護車過不來,去找個擔架,讓在島外守著的小張他們弄個寬敞的車來,先把受害者送出去搶救。”
不出一會兒,江燃感
覺頭頂有幾個人影晃動,而自己的身體也被小心翼翼地挪動起來。
躺在擔架上,他在昏沉間瞥了最後一眼,從他的角度看不到周輔深的麵容,更不知道對方在押解至警車的一路上都在回望他,在此時此刻,映在江燃瞳孔上的,就隻有那副冰冷的手銬,和沾滿凝固血液的拳頭。
……
……
在ICU搶救了兩天,江燃終於被轉入了普通病房,而等他意識徹底恢複清醒,可以和人進行正常對話時已經是一周後了。
病房中到處堆滿了花束和慰問品,大多是江燃過去的隊友和交情比較好的朋友送來的,不過因為當時江燃剛剛醒來還很虛弱,來往的警察和媒體又很多,所以他們也沒有久留,都是稍微坐了會兒,跟江烽寒暄了兩句便告辭了。
“水……”
從午憩中醒來,江燃喉嚨乾澀地說不出話,下意識就要撐起身體。
“燃燃彆動!哥給你拿來了,你手上還吊著針呢!”江烽說著連忙把插著吸管的水杯遞到江燃嘴邊,讓他就著喝。
一口氣把水杯吸到見底,江燃感覺好受了些,舒了口氣靠在枕頭上,江烽幫他把床頭調高了些。
“外麵剛才是不是有動靜?”視線落在門口,江燃嗓音飄忽道。
“吵醒你了?”江烽將他因為輸液而冰涼的手掖進毯子裡:“是記者,已經讓保安請出去了。”
“記者……”江燃喃喃地重複道,自從蘇醒以來,他的反射神經就有些遲鈍,凡事都得琢磨半天才能尋思過味兒來,醫生說恢複初期有些後遺症是正常的,至於以後如何全看個人體質,導致江燃癡呆之餘總是深深擔憂自己的職業前途。
不過好在最近他已經開始漸漸好轉了,此刻緩慢將那兩個字咀嚼了兩下,他突然歎口氣:“網上現在應該已經炸鍋了吧。”
這還是他醒來後頭一次打聽外界的情況,江烽早知道繞不過這一茬,但臉色仍舊難掩陰沉,他下意識便想點根煙,但隨即察覺到這是病房,隻好作罷,冷冷道:“你住院的第二天新聞就鋪天蓋地了,說起來真他媽可笑,之前輿論恨不能把姓周那小子直接打成潛在殺人犯,結果現在他真殺人了,一堆人又跳出來給他擊鼓鳴冤。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