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舒若還是願意替仙遊郡主用預言術看一看的,因為女子的婚嫁通常都用不了多少功德值,但萬一她將來的夫婿是個不好的,說不定還能挽救一二。
崔舒若笑著應下,然後耗費了十五點的功德值幫仙遊郡主看了她將來的良緣。
【卞尤曇和崔成德沒有良緣,她死在了十九歲,一杯鴆酒,死前未嫁。】
崔舒若看著係統給出的答案一愣,再堪堪眼前鮮活明豔,正對著自己巧笑嫣然的美人,心裡生出一股寒氣。
她勉強維持笑容,想開口,卻沒發出聲音。
崔舒若合上嘴,緩了緩神。
仙遊郡主瞧見她的樣子,怕不是好消息,於是猜了出來,“我和崔玉郎沒有緣分嗎?”
崔舒若點頭.
她又問,“那我的良人又是誰呢?”
崔舒若緩了一會兒,總算能發出聲音了,她搖頭,“我不清楚。”
仙遊郡主十分失望,卻沒在意,她聽說過崔舒若隻能一日一算,隻以為是如此,加上知道自己和崔玉郎沒有緣分,讓她情緒失落,也就在意不了那麼多了。
回過神的崔舒若卻看向滿室的花團錦簇,笑語歡聲。這麼多貴族女子,能活下幾個人呢?
她好似看到儘態極妍的花朵,經不住狂肆的天候,或是零落成泥,或是慢慢枯萎。
不知為何,崔舒若一時間門似乎喘不過氣,她逃也似的離開內室,想要出去透透風。
一直盯著崔舒若的崔七娘注意到了,她也跟著出去。
因為是赴宴,崔舒若的身邊跟著行雪,行雪一向有分寸,見崔舒若突然想出去,絕不會插嘴妄自做崔舒若的主。
一直快步走了老遠,崔舒若才停下來。
她似乎走到了假山下,遙遙朝前望,是人工鑿出來的小溪。
而蜿蜒小溪的一側,竟是個小亭,裡頭有不少人年輕俊朗的郎君。他們怕是特意從前院到此處想要來一回曲水流觴的。雖說都在後院,但女眷離此處頗遠,也不算是失禮。
隻是沒人能料到會有人一口氣繞了這麼遠,於是便恰好遇著了。
但因為視角的原因,崔舒若能瞧見他們,他們若是沒有刻意環顧四周是瞧不到崔舒若的。
崔舒若靜靜的看著,他們似乎還在談笑,而最被眾星捧月的那一個人,姿容出眾,時不時朗聲大笑,性情疏朗,明明如月,不羈俗世濁風。他隻需要坐在那,便是極為耀眼。
不知道兄妹間門是不是有所感應,當崔舒若瞧清他麵容的那一刻,心頭湧起股難言的熱切激動,好似找到了可以依偎的親人。
像是身體的本能,她的眼眶落了淚。
崔舒若下意識伸出手,接住的卻是自己的眼淚。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那個人,是崔玉郎。
這具身體的親哥哥,她自以為可以依賴的親人。
而遙遙跟著崔舒若的崔七娘也瞧見對麵亭子裡的景象,她謹慎的盯著崔舒若,想看看她會不會上前,如若上去的話,不論說什麼她都要阻攔!
可就崔七娘看著,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她動作,難道真的隻是碰巧,於是順勢偷偷瞧外男?
崔七娘揣測崔舒若的念頭,可她身邊跟著的婢女卻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袖。
崔七娘反手一拍,瞪了婢女一眼。
婢女卻示意崔七娘往假山的另一側看去.
崔七娘依言照做,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長身玉立,瑩瑩如玉,似鬆竹挺拔清雋,除了鄭衡之還有誰?
按照鄭衡之行進的路來看,勢必會經過此處,那豈不是就能瞧見崔神佑?
這可不行,崔七娘不由得緊張攥手,她眼神慌亂,想要阻止這一切。
很快,她定了定神,假作散心,朝著鄭衡之的方向走,在兩人視線交彙的時候,崔七娘假作才瞧見的樣子,一臉驚喜,想快步過去相見。結果一個不慎,腳一崴,直接向旁側跌去。
鄭衡之下意識朝前一步,見崔七娘麵色痛苦,他不由得大步上前,但卻沒有扶起崔七娘,而是站到她麵前,溫聲詢問,“七娘,你可還好?”
崔七娘雙眼噙淚,嬌弱可憐,“衡之哥哥,我好疼。”
鄭衡之卻看向一旁站著的婢女,“先扶你家娘子起來。”
婢女手足無措,不知道要不要照辦,崔七娘淚眼婆娑,“衡之哥哥,你為什麼要為難綠梳,你便不能扶我嗎?”
鄭衡之雖麵色關懷,但說出的話卻噎得人難受,“不可,男女授受不親。”
崔七娘似乎被氣住了,又似乎是委屈的,她紅了眼眶,“你總這樣,我就不堪到連扶一下都能賴上你不成嗎?”
鄭衡之搖頭,“我並非此意,但禮不可廢。”
崔七娘無奈,隻好看似妥協,“那你總能幫我找人吧,我腳崴了實在疼的走不動,你回去找兩個健壯點的婢女來扶我好不好?”
“這……”明明應該應下的,不過傳話尋人而已,可不知為何,鄭衡之就是莫名生出猶豫。
而隔著一座小小的假山林,崔舒若正站在小溪沿途的一側,遙遙望著那些人。
突然,麵前多了一方錦帕,錦帕下的手強壯有力,修長但不文弱,還有薄繭。
她順著手往旁側望去,是她早就識得的人。
崔舒若眼裡還噙著淚,卻莞爾一笑,淚珠掛在睫毛上,極美。
“許久不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