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的手機很快收到庫拉索傳來的郵件。
首先是一張照片, 大約是從路邊的某個監控攝像頭拍下的,赤井秀一的黑色雪佛蘭無聲穿行於城市間,照片還算清晰, 可以看到裡麵人影。
照片下麵則是幾行文字。
【波本、基爾不是臥底, Hnd是公安的聯絡目標。
黑麥威士忌回來了。】
補全了之前那封郵件的後半部分,信息量甚至比原來的更大。
組織二把手拿著手機, 落在屏幕上的眼眸緊縮, 看上去幾近癲狂。
他此刻身處的房間裡,靠近門口的位置有不少部下站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氣氛還算輕鬆。忽然這群人齊齊噤聲,恐懼的本能讓他們閉上嘴, 朝房間深處投來恐懼的目光。
而在部下們戰戰兢兢的注視中,這位外表相對粗糙的組織二把手,隻是慢慢抓緊了手中的手機。
這個未發出來的H,是Hnd(本堂),而不是Hakun(白野)。
是這樣嗎?
庫拉索失蹤之後再次發來的這封短信,是真實的嗎?
多疑的組織二把手並沒有立刻就放下戒心, 倒不如說,他跟貝爾摩德一樣, 忽然意識到自己從頭到尾都產生了一塊巨大的盲區, 如今好不容易察覺到了, 哪怕那塊盲區其實並不存在,他也不會輕易地把它略過。
朗姆沉著臉, 快速的打出一個電話。
最基礎的鈴聲在酒店走廊響起,琴酒按住頭頂的帽子,轉身走進一個房間。而屋內, 聽到鈴聲和開門聲的貝爾摩德轉過頭來,漂亮而美豔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琴酒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像是沒看到似的。白野月見在貝爾摩德的身後,笑吟吟地朝他揮了揮手,琴酒點點頭,把手機放到耳邊。
“朗姆。”
一個稱呼,令貝爾摩德霎時變了臉色。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還不知道琴酒此刻身處何處,隻是用審視的語氣詢問:“你那邊怎麼樣了?”
“你想說什麼?”
“彆打啞謎,琴酒。”朗姆發覺琴酒最近也越來越不服從管教了,儘管這人一向我行我素,但最近,隨著朗姆的多次失誤,組織內已經有人開始對他的權威產生質疑了。
朗姆對此一清二楚,如今聽到琴酒的聲音,也當他是那群看不起自己的人中的一個。
他咬牙:“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這是Bss給你的任務。”
“哼。”
相比朗姆略帶急促的電話,琴酒的反應隻是冷冷一笑:“那你也應該清楚,現在這是我的任務。好不容易說服了Bss,想給我添點麻煩,現在又來覬覦他人的工作成果了嗎,朗姆。”
朗姆臉色一沉。
當初朗姆得到庫拉索沒寫完的半條短信時,並沒有將其牢牢握在自己手裡,而是去找了Bss,把琴酒也牽扯到這件事裡。波本是他的部下,若要處置叛徒,朗姆理應是負責人,可他卻把琴酒找來。
這當然不是什麼好心,朗姆這人可是滿肚子的壞水。庫拉索的短信沒有定論之前,如果波本和基爾是臥底,琴酒對那兩人所做的審問和暗殺,會讓他被兩人背後的組織盯上,自己則可以功成身退;如果兩人不是臥底,那琴酒的行為就會讓他在Bss麵前狠狠栽個跟頭。
不管真相如何,琴酒都注定討不到好。朗姆還能趁機在遠處圍觀,看看那個“H”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人。
可現在,隨著庫拉索郵件的補全,朗姆再怎麼冷眼旁觀,也坐不住了。
H是伊森·本堂,那個逃回去的CIA諜報員。他要跟日本公安合作,而逃走的黑麥威士忌也回來了。
這可比H是白野月見要刺激多了。組織這些年下來跟那幾個情報部門結怨不小,過去在他們裡麵安插了自己人,不管那幾個情報部門有什麼動靜都能第一時間察覺並且反擊,可現在……
CIA中的自己人被掃除一空。
FBI自不必說,壓根就沒有組織的人爬到高處。
日本公安在前段時間剛剛清理了他的得意部下安摩拉多,也正是為了救援安摩拉多,朗姆才會派出庫拉索。
如今庫拉索也失聯,唯一留下的就隻有這段郵件。
從郵件內容來看,是她的口吻。但是庫拉索本人不出現的話,朗姆還無法全然相信郵件上的內容,所以他才會聯係琴酒,試圖從他這裡得到波本和基爾的信息。
如果朗姆此時停下來,跳出來審視這整件事,就會發現似乎一切都是連著的。從伊森·本堂逃脫開始,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環環相扣。
可他沒有。倒不如說,麻煩蜂擁而至,身處局中的他,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回顧過去了。
內心想了很多,但朗姆麵上還是和善的。
“你誤會了,琴酒,隻是因為組織裡的人,Bss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他話中隱去了自己,想必他也知道,欺騙是無法瞞過琴酒的。
琴酒冷笑:“話說得好聽。”
不過他也沒繼續跟朗姆爭吵,停頓幾秒後,他沉聲道:“我不管你那邊遇到什麼麻煩,彆把主意打到我部下頭上。”
我的部下……
很明顯,這句話指的是基爾。
一向對臥底和叛徒恨之入骨的琴酒會這麼說,也就是說……他沒發現基爾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