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野島忠治,32歲,是附近二町目一家美容院的老板。今天他大概在上午9點半走進書店,問店員細川早紀點了一杯咖啡後就坐下來,一直坐到案發時間的10點30分。這期間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由於書店的獨立社交性質,周圍的顧客幾乎都在埋頭看自己的書,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發生了什麼。
阿陸把死者的情報記在警用筆記本上,接著詢問店長:“請問監控呢?”
“不好意思,這兩天還在升級係統……”
店長中西美穗露出歉意的表情。
也就是說沒有監控。
白野月見收回目光,走到屍體旁邊,看了看他留在桌上的東西。
死者坐的位置靠窗,旁邊立著一個五層高的立式書架,書架堆滿了書,椅子後麵擺著一盆半人高的盆栽。這個位置導致死者的身形完全被障礙物遮住,成為店裡的死角。
死者麵前的圓桌擺著一支手機,一個咖啡碟,一碟吃到一半的芝士蛋糕,一本合起的書,書脊最上方有一截書簽露出。除此之外就沒有更多的東西了。死者身上搜出來的東西擺在另一張桌子上,駕照、眼鏡盒、錢包、一支原子筆,除此之外還有一盒奧美拉唑膠囊。
白野月見蹲下來,借著頭頂半圓錐體吊燈的光線打量屍體。
由於死因是氰化/鉀中毒,死者的表情極其誇張,眼睛瞪得幾乎脫出,表情裡夾雜著驚恐和不敢置信,配合書架周圍暗黃的光線,看上去簡直像是鬼片。
氰化/鉀發揮效果很快,他的嘴裡還殘留著一些咖啡,陶瓷杯掉落在死者手邊,鑒識官正在收集兩邊的液體進行化驗。
而那邊,對現場眾人的詢問正在徐徐展開。
死者野島忠治的美容院就在開二町目,街坊鄰居裡少不了有去美容院消費的老主顧,還沒等目暮警部開始詢問,就已經有熱心的吃瓜群眾七嘴八舌,把事情抖落了個乾淨。
吃瓜群眾A:“野島店長啊……他性格非常好,跟他什麼都能聊上幾句,嘴也甜,總是喊顧客姐姐,把每個去他那裡消費的顧客都哄得心花怒放的。我上次去做水光針的時候也是,差點就被他哄得再開一張VIP卡了呢。”
說著她用手托臉,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我在他那裡的項目還有三個療程沒做,沒想到野島店長突然就死了。警官先生,你說我可以退錢嗎?”
目暮警部:“……抱歉,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吃瓜群眾B:“野島店長性格好?不,我不這麼認為。那隻是他演出來的。警官先生,你知道嗎?他能開這家美容店還多虧了他的前女友,他的前女友據說還是大學醫院的研修醫*,為了給他開這家美容院,不僅自己掏錢投資,還幫他拉關係找醫師,誰看了不羨慕。結果那家夥等美容院一開業就把女朋友給踹了,光速找了新歡,這絕對是人渣中的人渣了吧!”
目暮警部:“……我知道了。”
吃瓜群眾C:“唉……拋開感情上的事情不說,野島店長作為商人還是很厲害的。這方圓百裡,彆的美容院都開不下去倒閉了,隻有他的店開了那麼久還生意紅火,去年最後一家美容院關門,這裡就隻剩他一家店了。要我說,這次的事情說不定就是他的同行們乾的呢,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肯定是他們對野島店長懷恨在心。”
目暮警部:“……我們會謹慎參考的。”
吃瓜群眾D:“其實,我就是那個被他踹了的前女友。”
目暮警部:“我知道了……你說什麼?!!”
目暮警部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遠處,白野月見和兩個後輩也投來好奇的目光。
隻見麵前身材高挑的女子朝目暮點了點頭,她膚色白皙,長發用玉白色的大腸發圈綁在腦後,隻在兩鬢留下幾縷碎發,整個人看上去乾淨利落。
“我叫水野紗季,就是被野島踹了的那個前女友,目前是東都大學附屬醫院的外科研修醫。”女子坦然介紹自己。
通常涉及到情侶或夫妻的凶殺案,第一個被警方懷疑的就是伴侶。如今身為死者前女友的女子與死者出現在同一地點,目暮警部迅速反應過來,詢問道:“水野小姐,請說明一下你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請不要誤會,警官,我並不是追著這家夥來的。”
高挑美麗的女子勾了勾唇,眉眼間淨是漠然:“我會來這裡,是因為我家就在附近。因為最近天氣熱了,我回家拿夏涼被,路過這家書店時想帶幾杯咖啡給科室裡的朋友,所以才會下車來買咖啡。真沒想到竟然會看到這麼大快人心的一幕。”
目暮警部好奇:“你似乎並不傷心啊。”
“那當然了,誰會為一個欺騙自己的人渣而傷心?”水野紗季冷笑道,“說句不好聽的話,雖然死者為大,但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巴不得當場開香檳。”
儘管水野紗季表現得十分灑脫,但她畢竟是目前出現的第一個與死者有關係的人,目暮警部還是請她暫且留在現場,配合警方破案。
水野紗季欣然應下,用她的話來說,她也希望警方能抓到凶手,然後親自對那個人說一聲感謝。
目暮警部:“……”現在的年輕人真酷啊。
隨後前女友小姐就被請到了一旁,由女性刑警對她進行搜身。
白野月見挑了挑眉,低頭,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抓起死者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前輩怎麼看?”
降穀零湊到她旁邊,注意到白野月見投來的目光後乖巧一笑,“你覺得那個女性是偶然路過的嗎?”
“就目前而言,我們不得而知。”白野月見搖頭,“水野小姐的話都是自述,無法證明真假,如果能有一位目擊證人為她作證就好了。另外,現在的問題是嫌疑人隻出現了一位。而投毒與其他方式不同,是可以采用延時裝置布置的一種殺人方法,如果真凶使用了延時裝置,給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就需要擴大調查範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