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思索著。
他離得不遠,聽到鑒識官對目暮警部說出的情報——那板藥品上檢測出了某人的指紋。
這個情報,足以成為案件的最後一塊拚圖。
各方線索交雜在一起,迅速為聰明的警校生指明了方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人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
他轉頭,與諸伏景光交換了一個目光。貓眼青年謹慎地點頭,顯然,兩人想到一塊兒去了。
目前推理出來的,都是真凶誘導他們的陷阱……
另一邊,目暮警部聽完下屬的彙報,神色中多了幾分篤定。他看向不知不覺聚到一起的四位嫌疑人,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森本社長,死者口袋裡的藥丸上麵有你的指紋,其中還有一枚帶氰化/鉀的藥,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
此話一出,圍觀群眾中頓時一片嘩然。
“森本社長?”
“他居然是犯人?怪不得剛才那麼積極的帶節奏,他是要把臟水潑到中西店長身上吧!”
“我就說中西店長不可能殺人,她那麼溫柔……”
“想不到這個人看著人模狗樣的,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書店裡為數不多的路人竊竊私語起來,一人一句,似乎已經確定森本匠就是凶手。
中年男人顯然沒料到這一茬,剛才還努力拉踩彆人的囂張氣焰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是這樣的。那、那裡會有我的指紋也很正常,因為我這幾天一直有跟野島店長見麵,也來過這家店……對了!他有胃病,每天都要吃藥,那指紋應該是他吃藥的時候我不小心粘上去的!”
“那顆毒膠囊呢?你該不會說那是野島店長自己下的毒吧?”
“我也不知道啊!”
麵對目暮的詢問,中年男人幾近奔潰。
目暮依舊盯著他:“那麼,我再換一個問題。為什麼你這幾天一直與野島店長見麵?按你的說法,你與野島店長早就談妥了搬店事宜,他也同意了。為什麼你們還要頻繁見麵?”
森本匠頓時啞然。
看來那不是什麼見得了光的事情。
目暮臉上的懷疑更深。
“嗬!你不肯說,那我來幫你說吧。”
一旁,被森本匠幾番針對的中西美穗攥緊拳頭,冷笑著補刀,“我都知道了,是你給野島店長出了主意,如果我再不同意把店鋪轉讓給他,就要給我的顧客下藥,好讓我卷入食物中毒的醜聞……野島店長今天邀請你過來,也是為了細談這件事吧?你們兩人合夥,就是為了逼我做決定!在我的店裡商量這種計謀,你們怎麼能如此狠毒?!”
聽到這裡,目暮警部明白了一切:“原來如此,你表麵上與野島店長合夥,實際上自己製定了另一個一舉兩得的計劃。你在中西店長的店裡毒殺野島店長,把罪名嫁禍給中西店長,這樣不僅可以回收野島店長的店,還能用低價買下中西店長的書店。”
“真的不是這樣的!”
縱使男人百般解釋,但在如山鐵證麵前,他的言語是那樣蒼白無力。
考慮到證據確鑿,目暮警部決定先把森本匠帶走,剩下的細節等回去再詢問。
見狀,周圍的警察也紛紛露出輕鬆的表情。案子暫時告一段落,可以回去寫報告了。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皺著眉頭,不是這樣的,這些都是真凶設下的陷阱,如果就這麼讓警方把人帶走,恐怕就……
忽然,降穀零注意到白野月見還站在圓環形料理台旁,興致索然地拿著一張小卡片。
降穀零見過她單手提溜鬆田的樣子,也聽過教官對她的溢美之詞,想到這裡,他走上前。
“前輩,這個案子的凶手恐怕不是他。”
“我知道。”
話音未落,降穀零就得到了前輩認同的目光,這讓他神情放鬆了些。
“隻是我們找不到真凶下毒的手法,我想警部也是因此才會掉入陷阱的。”
降穀零知道,不解開這個的話,就無法還森本匠清白。
“說起來……這個店的燈光不是很好呢。”降穀零聽到白野月見的呢喃,她把卡片放在唇邊,似乎在自言自語,“說不定沒有我們想的那麼複雜,凶手隻是普通的行走過去,趁其不備下了毒藥。隻是因為店裡燈光不好,所以大家都沒有看到。”
不,這不太可能。
就算店裡其他人沒看到,但死者還好好的坐在那裡,不可能看不到凶手的動作……等等?
降穀零猛地反應過來。
店裡,燈光不好。
戴棒球帽的青年轉頭,看向書店的閱讀區——書架與綠植交錯之間,陳列幾張供顧客休息的圓桌和椅子,而每張圓桌的頂上都掛著一盞半圓錐形狀的吊燈,深棕色桌麵上投射一塊圓圓的暖黃色光圈。
腦內靈光一閃,他快步走過去,很快就在燈罩裡側發現了一根釣魚線,線的末端還有一塊殘渣。
“原來是這樣。”
黑皮青年揚起一抹自信的笑。背後,白野月見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