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琴酒一瞬間露出的表情來看,他似乎在考慮用眼前這把燒烤夾行凶的可能性。
好在念在多年情分,他並沒有這麼乾。
他用夾子夾起一片肉,放到烤熱的鐵盤上,高溫立刻激發出肉的香味來,伴隨著油煙飄到天花板上。
肉是最快熟的,切得薄薄的牛肉不需要烤到全熟就可以吃了,豬肉和雞肉則要烤的再久一點,烤盤的另一邊擺著西葫蘆和口蘑,兩麵都刷了油,同樣烤得滋滋作響。
白野月見目不轉睛地盯著肉,感覺應該差不多了,便舉起筷子,夾起一塊冒油的五花肉。還沒放進自己碗裡,對麵的夾子就伸過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把肉搶了回去。
“誒——”
“還沒熟。”
“嗚……”
白野月見鼓起臉頰,悶悶不樂地發出抗議,“可是我好餓。”
“忍著,或者你自己來。”
被殘忍地拒絕了,但是又不想動手……白野月見隻好按捺下來,她抬頭,借著升起的油煙打量自己的幼馴染。
琴酒板著臉,垂著眼眸,整個人冷得像一塊冰。哪怕穿著最普通的家居服,乾著最家常的活兒,看上去也跟組織接頭一樣。
“阿陣,你胖了。”
白野月見冷不丁一句話,琴酒拿夾子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你在說什麼胡話?”
“是真的嘛!”白野月見振振有詞,“我記得你們去的明明是桑德蘭(英國北部城市),去那種地方竟然還能吃胖……都是伏特加在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吧!唉,有他跟在你身邊就是好啊,他什麼都給你考慮到了。不像我,每天都要在警視廳加班,上周我稱體重發現自己還瘦了兩斤呢。”
“你想要伏特加?”
“彆那麼緊張,我不會跟你搶他的。你也知道,我的身邊可不能出現組織的人,不然那些家夥就要起疑了。”
說著她眼疾手快,從琴酒手下搶下那塊烤好的五花肉放進嘴裡。
帶皮的五花肉烤的滋滋冒油,邊緣還有一些焦脆感,不需要沾調味料就很好吃。忙了一整天總算吃到一口好的,白野月見眯起眼睛,整個人幸福到冒泡泡,對麵,琴酒見她吃得開心,扯了扯嘴角,沒介意她的奪食行為。
“貝爾摩德找我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在安靜到隻有烤肉聲音的房間裡清晰可聞。白野月見知道這就是琴酒要找她的事情,抬起頭,一言不發地耐心聽他說完。
……
“誒~沒想到啊。貝爾摩德竟然特地來提醒……”
白野月見用手撐著下巴,忍不住笑了一聲,“她真是用心良苦了。”
是的,提醒。
如果單純是為了試探他們的忠心的話,沒有必要把琴酒和伏特加特地喊到那個東歐小國……隻要設計讓他們從彆的不相乾的人口中聽到這件事,之後觀察他們的舉動就好了。
這也是琴酒那麼快看破貝爾摩德目的的原因。
“明明不知道我們手裡的牌,但還是願意對你放水呢……說真的,我總覺得她對我有一種特殊的母性,是錯覺嗎?”
其實當初白野月見剛被帶回組織時,烏丸蓮耶差點要把她丟給貝爾摩德。不過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忽然取消這個打算,這個計劃也就不了了之……不過雖然沒能親自帶她,但貝爾摩德也不會像另外那幾個人(比如某個瞎了一隻眼睛的急性子)一樣,把她當成敵人來看待。
當然,貝爾摩德會對琴酒、以及琴酒背後的她放水,更多的原因還在於,這些年她所表現出來的人畜無害。
這些年白野月見一直躲在琴酒身後,哪怕她是Boss的養女,地位極高,落在其他人眼中,也不過是一個無法給他們構成威脅的孤女。如果不是她運氣好,撿了一個全能型戰士琴酒回來,如今指不定躲在哪兒的角落裡哭泣呢!
更何況,貝爾摩德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個似真似假的消息,已經成功攪渾了水,把一個垂垂老矣的笨蛋騙了出來。在這種情況下,貝爾摩德當然願意給更合她眼緣的琴酒放水。
那個神秘莫測的千麵魔女一向如此。
想到這裡,白野月見挑了挑眉:“貝爾摩德那邊你不用管,她早晚有一天會回美國的,到那裡自有我們的人去盯著她。”
至於貝爾摩德提到的皮斯克……
“我的受傷跟皮斯克有關?不會吧……那個搶劫案不是我經手的,等我回警視廳上班,案子都塵埃落定了,唔,這麼一想該不會又要翻出來重新調查?我真的不想加班了……”
白野月見帶著幾分痛苦的吃掉盤子裡的牛肉,咬肉的動作就像在咬自己的仇人。
“不是他。”琴酒抿了口葡萄酒,把空了的高腳杯遞過去,“這幾個月,他的人沒有行動。”
“嗯……我也覺得不太像他。”白野月見接過杯子,給他倒了半杯,“皮斯克自大又無知,雖然他確實是知道我的現實身份沒錯啦,但他和貝爾摩德一樣,都以為我隻是個弱小無辜的普通人。就這麼貿然對我下手的話,Boss那邊他是交不了差的。”
如果他真的要動手……那也是等他發現Ms.T的真正底牌之後。
隻有有了正當的理由,他才能名正言順的發起攻訐。
所以……不管怎麼看,那個銀行搶劫案,應該都跟皮斯克沒有關係才對。
……
“話說回來,阿陣,你今天烤的肉是不是太嫩了點?”
“五分熟,你不是一直喜歡吃這個嫩度的牛肉。”
“話是這麼說啦,但是我今天想吃熟一點的。可能是進了趟醫院的緣故吧,我最近不是很想看到外麵已經熟了,但裡麵還是紅彤彤的肉呢。”
“……”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啦,來,這個麻煩你幫我回爐烤一下吧!”
“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