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電梯終於抵達,諸伏高明把她送到搜查一課的大廳門口,這才與她道彆。
……
諸伏高明離開警視廳。
他已經拿到需要的資料,可以回長野了。不僅如此,巧合之下,諸伏高明還看到那個突發的失蹤案,著實是意外之喜。
諸伏家的滅門案……景光是親曆者,父母都死在那場慘案中,唯獨他活了下來,他受到的刺激可想而知,不僅患上一段時間的失語症,還遺忘了當晚發生的事。
景光這些年一直在追查那個案子,甚至為此考進警校。這段日子他想起一些細節,便把事情都告訴諸伏高明,諸伏高明對此沒有表達出任何態度,隻是告訴景光,切勿急功近利。
提及父母的慘死,諸伏高明一直是冷靜的,在外人看來甚至有些冷漠。
諸伏高明從不解釋,在他眼中,旁人的憐憫、同情,乃至質疑和批評,都不過是毫不相乾的過眼雲煙。他隻需要做好自己應做的事,那就夠了。
這也是他為什麼選擇當警察,他和景光,其實是一樣的。
不僅如此……
諸伏高明走出警視廳,站在馬路對麵,抬頭,看著這棟象征著榮譽和正義的建築。
他的表情無比平靜。
——前輩?
——沒錯,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前輩。
當晚與弟弟的交談閃現於腦海,諸伏高明勸告諸伏景光之後,似乎是為了緩解氣氛,諸伏景光主動向他提起近期的見聞。
除了那個叫零(zer)的孩子,景光還從來沒有如此信任的語氣喊過其他任何人,這讓諸伏高明心生好奇。而今天,他如願見到景光口中的前輩。
方才短暫的相處中,白野月見總是表現得親切又善解人意。她就像任何一個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活潑開朗,情緒極為外放,卻偏偏能控製在一個恰好的度。
如果隻是這樣,或許諸伏高明會覺得她是個成熟懂事的姑娘。
檔案室裡,諸伏高明看到那張失蹤者的照片的一瞬間就失去冷靜,甚至迫切地抓住白野月見的手,不讓她關掉郵件——要知道,在這個不算開放的國家,他的舉動已經算得上越界了。
好在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鬆開手,而對方也表現出了理解……隻是,諸伏高明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在那一瞬間,黑發女警身上有一絲外泄的敵意。
一瞬,僅僅一瞬。
很快那股氣息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待到她轉過來,臉上則是不變的輕鬆笑意。有那麼一刻,諸伏高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
諸伏高明想起自己踏入搜查一課大廳的那一刻。
辦公大廳很吵,刑警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各自討論著手裡的案子,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他環視四周,目光掠過一眾刑警,終於,他找到了三係的座位。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白野月見。
她坐著,手裡拿著一個手機,低頭專心地寫郵件,諸伏高明注意到她眼中跳躍著星星點點的光。
周遭的一切都在吵鬨,唯獨到了她這裡,萬籟俱寂。她安安靜靜地坐著,與人群格格不入。
明明就坐在那裡,觸手可及,可諸伏高明卻覺得她好像離得很遠。
直到他走上前,問出那句話。
“請問目暮警部在嗎?”
於是女警抬起頭,眼中降落下好奇的神情——那是所有人都會作出的,最普通不過的反應。
“目暮警部不在,請問有什麼事嗎?”她問,聲音清脆而歡快,眉眼卻是沉靜的,似一汪淺淺的池水。
“……”
諸伏高明忽然笑了一聲。
他收回飄遠的思緒,轉身往新乾線的方向走去。
景光,你說的不錯。
你的前輩,確實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
白野月見托人要來事發地的監控。
她起初沒打算管的,畢竟這個案子不是她負責的,她隻需要及時把案件進展轉告給諸伏高明就行了。
隻不過,聽諸伏高明說完事情原委,她就意識到不妙了。
這個綁架案看似普通,實際上跟她那個可愛的後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可不行。
他們將來還要去組織幫自己賣命呢,怎麼能在這裡被絆住。
白野月見決定幫他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