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野誌保不可置信地看著郵件。
澤田弘樹是因為父母離婚才改名的, 可這封兩年前的郵件,就已經道出了他現在的名字。
為什麼……她會知道這件事?
而且那個托馬斯·辛多拉……宮野誌保在穀歌上查過他,是IT屆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據說最近正在朝著人工智能方向轉型。如果剛才兩位教授所言不假, 那個叫澤田弘樹的男孩的確是個天才,那麼,托馬斯·辛多拉確實有可能招募澤田弘樹……
宮野誌保看著手機,驚疑和荒誕在她眼中流轉, 但很快就統統化為堅定。她退出郵件,設置保密密碼,最後才合上手機。
管他的。
既然有了任務, 那就做。剩下的事情, 等做完再去考慮。
茶發女孩雙手撐著沙發, 輕輕一跳跳下沙發。離開休息室,她回到獨屬於自己的實驗室,準備關門, 半闔的門卻忽然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
宮野誌保臉色一白, 下意識後退一步。
“愛爾蘭……”
門被推開, 展露在宮野誌保麵前的, 正是那個高大壯碩的男人, 以及他背後的……
“唉, 你真是太不聽話了, 誌保。”
花白頭發的老人端著一副和藹麵孔,慢條斯理地越過養子,走進實驗室。
宮野誌保攥緊拳頭,暴露在愛爾蘭冷峻的目光中,她隻覺得毛骨悚然。
皮斯克先是在她的桌子旁繞了一圈, 打量著她寫在本子上的那些常人看不懂的公式,而後,他轉過頭,用所有長輩都會使用的親切語氣對雪莉說道:“你要是再鬨脾氣下去,我就無法保證你姐姐的安危了。”
……
皮斯克帶走雪莉的消息,很快就轉到了組織幾個高層的耳中。
朗姆是最生氣的。雪莉是組織寄予厚望的科學家,如果不是技術不允許,組織甚至想挖出她的頭腦,讓她徹底為組織所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放任她長著反骨。如今,組織允許她定期去探望宮野夫婦,又以其姐姐宮野明美的性命作威脅,才勉強控製了她。
可現在,皮斯克卻橫插一腳把雪莉帶走了。這個蠢貨要做什麼?難道他不知道雪莉對組織的重要性嗎?
朗姆當即下了命令,要波本去把雪莉帶回來。這倒是跟安室透最初的計劃吻合,他也更有底氣去跟琴酒談條件了,沒過幾天,淺金發的公安警察就將手頭的工作轉交下屬,轉身回了美國。
貝爾摩德得到消息後冷笑了一聲。她對那個藥物的態度本就非常曖昧,如今聽說有可能加入藥物研究的女孩被帶走了,藥物可能就此中止,她當然不會主動插手。
至於白野月見……
消息傳到她那裡時,她剛在暴雨傾盆的小巷子裡,把一個濕漉漉的青年抬上車。
對方因為失血過多躺在車後座裡,身上的雨水嘩啦啦滴落,轉瞬間就打濕了皮質座椅。白野月見不甚在意地掃過這一幕,從醫藥箱裡取出繃帶,按在青年受傷的胸口。
她的力氣不小,昏迷當中的青年登時發出痛苦的呻/吟,為了控製住他不讓他亂動,白野月見微微附身,兩隻手一起按住青年。
這個動作使得兩人靠得更近,也許是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青年無意識地抬起手,脫力的、無助的、抓了一下白野月見的胳膊,卻很快就隨著體力流失滑落下來。
他的眼睛微睜開了一些,瞳孔卻不見焦距。
唯一能做的,就隻有一聲極輕的呼喊。
“前……輩……”
白野月見歎了口氣。
她三下五除二地做完簡易消毒,把傷口包紮好,這才下車去了駕駛座。
手機鈴聲響起,白野月見按下免提鍵,鬆田陣平的聲音從裡麵傳來,他的背景還有著聚會的歡聲笑語。
“白野,你去哪裡了?”
“我先走了,你跟目暮警部他們說一聲吧,一會兒表演節目不用等我。”白野月見轉動方向盤,“反正今天的主角不是我,而且管理官他們,不是嗎?”
這段時間,隨著搜查一課又一次的人員變動,有新加入的、調職的,也有退休的,管理官鮫崎島治乾脆開了個歡送會,把搜一全員幾乎都請來了,除了當天晚上還在警視廳值班的二係,二係係長森山杏子無奈地揮彆眾人,並且很豪爽的決定給當晚值班的人點龍蝦蓋澆飯。
隻不過聚會進行到一半,白野月見忽然找借口離開。鬆田陣平心下好奇,這才打電話過來詢問。
“誒——你的意思是讓我一個人上台給他們表演魔術?你太狠心了。”
鬆田陣平拉長了語氣,他的聲音本來很是利落,可當他用這種軟綿綿的語調說話,聽上去就像在撒嬌。
白野月見忍不住勾唇:“你去找佐藤幫忙怎麼樣?她也跟著我學了點變魔術的手法呢。”
“還是算了,我才不想摻和到那兩個男人當中去。”
鬆田陣平露出半月眼,很是誇張地揉了揉手臂,“明眼人都看得出佐藤要找高木合作,白鳥又要跟高木競爭,我要是去找佐藤幫忙,恐怕明天就會被警視廳的‘美和子防線’聯合起來拷打。”
“你說笑了,他們怎麼敢惹你。”白野月見笑道。
“切。”
鬆田陣平咋舌,卻也不再糾著此事不放,“算了,我去找目暮警部。至於最後會表演成什麼樣子,就不關我的事了。”
畢竟提議魔術表演的就不是他們兩人,他們隻是配合著排練了兩下,要怪也得怪彆人。鬆田陣平毫無負擔地想到。
白野月見彎了彎眸:“要是有人敢笑你,你記下名字,我幫你教訓回去。”
“好啊。”鬆田陣平說,聽到這話,他的唇邊已經揚起了弧度。
白野月見伸手準備關閉通話,正在這時,後座的青年似乎是隨著車子輕輕晃動,忽然發出了一聲呻/吟。
不算響,但足夠讓電話那頭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