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趴在庭淵腿上,在庭淵的安撫下,哭聲逐漸減弱。
庭淵往外看了一眼,外頭平安的哭聲斷斷續續。
颶風看出他擔心平安,說道:“防風跟出去了,不會有事的。”
庭淵點了點頭。
安撫好杏兒的情緒,庭淵去看伯景鬱。
他真的想知道伯景鬱到底是怎麼了,什麼原因要突然掐他。
伯景鬱對上庭淵投來的視線。
庭淵沒怪他,反倒讓他更難受。
伯景鬱起身離開,一句話都沒說。
驚風想追出去,想到伯景鬱剛才的樣子,還有庭淵現在的慘狀,留了一下,“王爺也被嚇到了,他很在乎你,可他差點親手殺了你,現在肯定是很自責很難過,給他一些時間,我想他緩過來了,肯定會來給你一個交代,你彆多想,好好休息。”
他又叮囑許院判,“許院判,庭淵這邊交給你了,務必讓他儘快好起來。”
“好。”
庭淵示意他快去追伯景鬱。
伯景鬱昨天才經曆那麼大個事兒把自己氣暈,今天又被嚇到,現在的狀況更讓人擔心。
驚風快速追出去。
颶風與其他三人還在屋內。
庭淵示意他們也出去,不用留在自己這裡。
杏兒始終抱著庭淵的腿不撒開,心疼庭淵。
庭淵輕輕拍了拍她肩膀,讓她不要怕。
伯景鬱回到前院,將自己關在屋裡,任憑驚風在外頭怎麼喊,他都不開門。
“不準進來!”
屋裡所有能砸的都被他砸了個乾淨。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掐著庭淵的脖子不放。
比起庭淵不搭理他,他差點掐死庭淵,才讓他更難受。
昨夜他就不該去找庭淵。
驚風在外頭乾著急,其他人也找了過來。
所有人現在都是一臉懵逼,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們都知道,伯景鬱肯定是不想殺庭淵的。
平日裡庭淵咳嗽一聲,伯景鬱都得關心幾句,怎麼可能朝他下手。
伯景鬱回想著夢裡的一幕幕,到底是為什麼……
想了很久很久,一遍遍地回想,然後他想明白了。
因為嫉妒,因為庭淵在夢裡,把笑容都給了身邊那個他看不清的人,卻要凶狠地掐死自己。
因為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庭淵。
他對庭淵不是沒有感情,他不是不喜歡庭淵,而是非常喜歡。
不知不覺中,他被庭淵身上獨特的氣質吸引,兩人朝夕共處,庭淵雖然不是一個特彆出色的人,可他的眼睛就像長在庭淵的身上了一樣。
或許一開始他關心庭淵是因為責任,後來就漸漸地不是了,庭淵在查案時整個人都散發著光芒,認真起來的樣子很吸引人。
所以他會在意庭淵到底喜不喜歡他,庭淵說不喜歡,他會難過。
其實心裡是喜歡的,隻是他自己沒察覺出來。
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庭淵的。
可喜歡一個人,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靠近,他想靠近庭淵,想與他多相處,想讓庭淵的眼裡隻有他。
願意為他學糕點,不想他與呼延南音走太近,看到他與呼延南音走得太近嫉妒其實是在吃醋。
會默默地記下庭淵的喜好,看不得任何人不尊重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的腦子裡都是庭淵。
有時候他真的很氣人,可有時候他又很好。
他喜歡庭淵的固執,願意妥協,也都是因為喜歡。
夢裡,庭淵掐著他的脖子,夢外,其實他與庭淵的身份對調了,他以為自己是庭淵,而被掐的是自己。
他難以接受夢裡的庭淵掐著自己的脖子想要他死。
更難接受夢外他自己差點掐死庭淵。
伯景鬱蹲下捂住自己的臉,“我到底乾了什麼,差點親手掐死了他……”
他要怎麼告訴庭淵,我想掐死你,其實是因為我太喜歡你,分不清夢與現實,所以差點掐死你。
這個理由任誰聽了都無法接受……
庭淵還有喜歡的人,在原來的世界等他。
他們互相喜歡。
自己的喜歡對庭淵來說反倒是負擔。
怪不得他那麼想知道庭淵喜歡的人是誰,想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原來,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伯景鬱覺得自己非常可笑。
想到庭淵昨夜想要與他拉開距離,這一刻,他明白了。
或許庭淵是察覺到了什麼,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會以各種各樣的借口去靠近他。
他覺得自己不喜歡庭淵,所以心安理得地抱著他,心安理得地和他躺在一起。
卻給庭淵造成了負擔。
確實是禍害了庭淵的名聲。
即便庭淵喜歡的人不在這裡,可一個人對愛情忠貞,又怎麼會再與旁人搞曖昧。
自己就是那個旁人。
越想,伯景鬱心裡就越難受。
比愛而不知更讓人難受的是所愛之人已經有了喜歡的人,自己注定不會與他有結果。
他明白得太晚,差點以失去他為代價。
從前的喜歡一直被藏匿在“照顧”的責任之中,藏匿得太深,他自己都沒發現。
“為什麼會這樣……”
現在庭淵心裡對他肯定會有害怕,原本他就不喜歡自己,又多了害怕。
往後他們要怎麼相處下去呢?
伯景鬱找不到答案。
三天都沒敢去後院見庭淵,庭淵過來找他,他也不敢見庭淵。
他怕自己藏不住對他的喜歡,更怕他會因為這份喜歡,與自己疏遠。
也怕看到他眼裡對自己的恐懼,還有他想要的答案。
三天的時間,庭淵已經恢複了七八成,說話喉嚨會有一點點痛,整體影響不大。
三天沒見到伯景鬱,他是真的很擔心伯景鬱。
聽驚風說那日/他離開後,把屋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乾淨,然後就埋頭調查,把颶風他們五個全都派出去,去各個縣衙調查官員受賄的金額,以及各地偷種農田的數額。
三日來睡得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核查賬冊,偶爾會去教練場射箭發泄自己的情緒。
庭淵是特地打聽清楚伯景鬱回了前院,這才找過來。
剛到前院,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庭淵定睛一看,果然沒看錯,有些意外,又覺得有些合理,“你怎麼來了?”
哥舒璡堯愣在原地,“你的聲音怎麼成這樣了?”
接著看到庭淵脖子上纏著紗布,快步走來,拉開紗布看了一眼,烏紫色的瘀青看得人觸目驚心,“誰乾的?”
庭淵搖了搖頭:“沒事,不嚴重。”
“我問誰乾的。”哥舒璡堯強調了一遍,問不出來誓不罷休。
驚風聽到聲音出來,彎腰行禮,“哥舒大人。”
哥舒璡堯一手扒拉著庭淵脖子上的紗布露出傷痕,一邊問驚風,“誰乾的?”
庭淵輕輕搖頭,示意驚風不要說。
可這怎麼瞞得住,驚風如實說:“是王爺。”
“伯——景——鬱!”
哥舒璡堯指著驚風出來的門問,“在裡頭?”
驚風如實點頭。
庭淵:“……”
哥舒璡堯扯著庭淵的胳膊進屋,將庭淵往前推了一下。
手裡的勁兒用大了,險些將庭淵推倒。
伯景鬱手疾眼快地將庭淵接住護在懷裡。
哥舒璡堯問他:“庭淵乾了什麼,你要掐死他!”
庭淵也想知道原因,後仰去看伯景鬱的臉。
這一眼,把他嚇到了。
哥舒璡堯看清伯景鬱的臉時也愣住了。
伯景鬱滿目都是紅血絲,胡茬也長出來了,一整個頹廢得看不出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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