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們劉家在各處都有莊子營生,在西府一共購置了六百五十萬畝的田地,再加上偷種的一百七十萬畝田地,總計有八百二十萬畝地,西府種地得搶時間,每一個季節在有限的時間內種田,一人種八到十畝,莊子各地加起來養了得有八十萬人。
西府不止他們劉家一個農莊,撇開呼延工會,還有很多其他的小本糧肆生意,包括從官府手裡租地種田的一些微小糧肆或商戶,手裡多多少少都養了人。
雖然勝國人均確實有八石糧食,事實上確實糧食掌握在小部分商賈手裡,一億城內的百姓加上兩億沒有田地的百姓人,一年買糧至少得買八億石。
他們的市場就是這麼來的。
聽劉錫說完這些,伯景鬱才徹底弄明白。
會在認知上出現這麼大的偏差,根本原因是他們算的是人均,而沒有考慮到沒有田地的農戶也是需要買糧的。
再者京州五百萬的居民,大多數也是需要買糧,京州的土地貧瘠,一年糧食隻能種一季,勉強足夠農戶吃,京州的農戶不到五十萬。
整明白這些,伯景鬱回到官驛,庭淵與哥舒還沒回來。
庭淵與哥舒兩人在城裡閒逛,晚飯時才回到官驛。
伯景鬱讓人準備了豐盛的晚飯。
飯桌上伯景鬱將自己調查的內容告訴給二人。
此後一連幾天,庭淵和哥舒都是早出晚歸,伯景鬱成天見不到庭淵,唯一能見到他的就是晚上一起吃晚飯,就會趁著這個時候多看他幾眼。
他的行為過於明顯,起初哥舒以為他還在因為掐了庭淵的事耿耿於懷,才會過於關注庭淵。
直到庭淵脖子上的紗布拆了,瘀青也散去得差不多了,伯景鬱還對庭淵保持著這種超出正常行為的關心,哥舒終於意識到不對了。
他看庭淵好像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就更覺得其中有問題了。
在庭淵的視角來看,伯景鬱一直都是如此對他的。
哥舒沒來之前,大事小事都是他們兩個一起商量討論,日日都在一起,一天在一起的時間能超過五個時辰,他自然發現不了伯景鬱對他有過度的關注。
可從哥舒璡堯的視角看,伯景鬱恨不得把眼珠子摳下來放在庭淵的臉上。
兩人每日一起出門,出門前就會有人將庭淵愛吃的點心都備上,出門乘坐的馬車日日都有人會檢查,專門找精巧的工匠為庭淵做好柔軟的墊子放在馬車裡,馬車內還點著庭淵喜歡的熏香。
回到官驛後,總會有人為他們準備好熱水可以沐浴沐足,還會溫著補身子的湯。
即便他有言在先,要伯景鬱好生照顧庭淵,可伯景鬱種種細心地照顧,就差把庭淵供起來了,還是遠超正常照顧人的範圍,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特意安排的。
哥舒璡堯又不是沒有年輕過,又不是沒有喜歡過人,這與他少年時對妻子的照顧心思彆無二致。
幾日觀察下來,他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隔天出門正巧落雨,庭淵與哥舒璡堯沒拿傘,躲避不及時,庭淵身上淋濕了,即便及時買了薑湯也沒能完全驅寒,導致隔日出門後有些發熱,晌午剛過他們就匆匆返回官驛。
伯景鬱一聽庭淵發熱,便什麼顧不上就往他院裡衝。
太醫檢查了,說吃幾服藥休息幾日就能好得差不多,庭淵自己都沒當回事,伯景鬱著急上火,一天得往庭淵的院子裡跑六七趟問他的情況,恨不得讓庭淵把幾位太醫當藥吃了來治病。
他又一次到庭淵屋子來看庭淵,被哥舒璡堯拽了出去。
“你每隔一個時辰來看一次,你這樣他怎麼好好休息。”
伯景鬱:“我就是看看他有沒有事。”
哥舒說他:“你是太醫嗎?他發燒他難受你能替他治病?你的眼神是良藥能夠讓他快速病好?太醫不比你懂嗎?”
伯景鬱被說得啞口無言。
“我就是擔心他。”他與哥舒璡堯說,“往後出門還是要帶把傘,太醫說了,他的身體傷一補十鬥不一定能補回來。”
哥舒璡堯:“你對他的關心是不是有些過了?”
“有嗎?”伯景鬱矢口否認,“沒有啊,你知道的,他確實比常人更孱弱。”
哥舒:“……你的表現好像他隨時要斷氣一樣,過一個時辰你就來看看他斷氣沒有。”
伯景鬱急忙製止了哥舒的話:“你彆咒他。”
正所謂關心則亂。
哥舒將伯景鬱送回前院,在前院盯著他處理公務。
過不了多久,伯景鬱又想去找庭淵。
哥舒嗬斥他:“坐下,你屁股底下是有針嗎?”
伯景鬱:“我去看看他吃藥沒,他怕苦,我給他準備了蜜餞。”
哥舒:“讓彆人送,他有仆人,也有太醫在一旁照看,這些用不著你操心,你桌上這些賬本今日不看完,就彆想走出這間屋子。”
伯景鬱撇了撇嘴:“我看完就回來,耽擱不了多少時間的。”
“我說不行——”哥舒瞪眼。
索性直接將椅子搬到正門口擋住出口。
伯景鬱:“……”
愣是把伯景鬱逼得兩個時辰看完了所有的賬本。
差點沒給他看吐。
“看完了,舅父,請您老讓一讓。”
哥舒璡堯挪了位子。
伯景鬱幾乎是一路小跑地往庭淵院裡跑。
前腳他出門,哥舒璡堯整理了衣角的工夫再出來,人已經不見蹤影。
站在門口他無語了好一會兒。
追到庭淵房中,伯景鬱已經坐下在給庭淵喂藥了。
杏兒就在一旁站著,這原本是她的活。
哥舒璡堯心說:你要是不喜歡庭淵,我把頭割了給你踢著玩。
如今的他滿目憂愁。
庭淵看出哥舒有心事,問:“怎麼了?出什麼亂子了?”
哥舒走到近前,搖了搖頭。
他知道庭淵對伯景鬱沒那個意思,問題出在伯景鬱的身上,沒打算與庭淵說什麼。
看著伯景鬱對庭淵心疼的那個勁頭,哥舒知道,少年時的感情是最純粹的,喜歡一個人,根本藏不住,願意將所有的一切都給對方。
何況在此之前伯景鬱根本沒喜歡過彆人,庭淵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人,他又是一個非常重感情的人,自然是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給庭淵,就差將自己的心挖出來。
帝王家從不以裙帶關係籠絡朝臣,自然也不在意對方的出身,可是這人偏偏是庭淵……,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