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陳縣令也不得不感歎一句, “公子觀察得太仔細了。”
庭淵淺笑了一下,隨後說道:“我二人經過莊子聽到叫聲入內是在你們意料之外的,這件事原本的走向不該是如此。”
陳縣令問:“那原本應該是什麼樣的?”
庭淵道:“乳娘發現小公子死了, 懷疑是表姑娘殺人, 帶人去找表姑娘, 發現表姑娘上吊自殺。”
楊蘭招在此時出聲:“他們為何這麼做?”
庭淵看向楊蘭招:“為什麼你不知道嗎?”
楊蘭招一頭霧水:“我應該知道什麼?”
三爺也整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所有期盼的眼神中,庭淵揭曉了答案:“沈玉黎和楊成忠做了這麼大一個局, 之前我沒找到受益人, 不確定背後是誰在指示,一直沒拆穿二人的真麵目, 可自打楊蘭招的出現, 我就弄清楚了。”
“弄清楚什麼了?”三爺追問。
庭淵:“這個案子並非沒有直接的受益人,楊蘭玉雖然死了,楊蘭招卻沒死,他是被踢出了族譜,族譜又不是不能加回來他的名字,他仍然有繼承的資格。”
三爺搖頭:“不,不可能,沒有人會幫他做主加回他名字。”
庭淵看向三爺:“真的嗎?”
三爺很肯定地點頭:“起碼我不會做主。”
庭淵指了指躺椅上的老太爺:“老太爺還沒死,他隻是說不了話,又不是老年癡呆。”
三爺:“他對蘭玉做了那麼多壞事, 老太爺怎麼可能給他在族譜上把名字加回來?”
庭淵笑問三爺:“他真的對蘭玉做了很多壞事嗎?還是蘭玉對他做了很多壞事?”
三爺:“!!!!”
他這麼一說,三爺瞬間領悟了。
是了,從前他們都認為蘭玉是受害者,如今結合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看,蘭招才是受害者,他手裡還有兄長寫的親筆書信做澄清。
踢出族譜是因為他犯了錯, 如今證明他沒有犯錯,錯的是蘭玉,那麼他為什麼不能重回族譜?
即便不能重回族譜,莊內這麼多人都會站在他這一邊。
楊蘭招聽了庭淵的話,哈哈大笑,笑容苦澀:“我以為你是聰明的,沒想到你也是個草包。”
庭淵抬手製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我是不是草包不重要,你們這個計謀真的挺好,一下為你除掉了兩個心頭大患。”
“你在胡說什麼,我那麼愛漫漫!”楊蘭招朝著庭淵咆哮:“我那麼愛她!”
庭淵走到楊蘭招身邊,扯下他腰間的香囊,舉起來給眾人看,“這就是他的破綻。”
楊蘭招看到他扯了自己的香囊,明顯有些慌亂:“還給我,你憑什麼亂動我的東西。”
陳縣令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怎麼又是香囊?難不成他也與沈玉黎有私情?”
庭淵:“……”
庭淵:“縣令,你的思維跳躍太大了。”
陳縣令有些羞愧:“那這是什麼意思?”
庭淵問楊蘭招:“這香囊是誰給你繡的?”
楊蘭招道:“自然是漫漫給我繡的。”
“你撒謊。”庭淵斬釘截鐵地否認了他的話,“這香囊根本不是表姑娘給你繡的,表姑娘根本不會女紅。”
楊蘭招:“這就是漫漫給我繡的,如果不是她繡的,我何必戴在身上。”
庭淵道:“在發現表姑娘被人吊死後,我們將表姑娘房中每一個地方都檢查過,莫說是做香囊用的布料,就是連一根針一把剪刀都沒發現,你身上這香囊看著很新,應該是近幾個月新做的,香囊上的繡工作的屬實一般,卻被你貼身佩戴。”
“這是漫漫之前為我做的,我一直沒舍得戴。”
庭淵與他四目相對,搖了搖頭:“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楊蘭招:“你證明不了這東西不是漫漫做的。”
庭淵:“我無須證明,表姑娘本身就是很好的證明,女紅算是女子的必學技能,即便是高門大戶家的千金也要學好女紅,表姑娘之所以做不了女紅,是她本身就有眼疾。”
庭淵從腰間取出一塊圓形雙麵透明的東西,是一枚放大鏡,庭淵在翻表姑娘桌上的書時在書裡發現的。
這東西大家都不陌生,也都知道作用。
三爺道:“我記得林漫漫沒有眼疾,她看東西甚至比我們都清楚,老遠走來的人她都能看清是誰。”
三嬸反駁他:“怎麼沒有,太近的東西她看不清的。”
三爺:“有嗎?”
三嬸很肯定地說:“有。”
庭淵道:“書中字的大小正常人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她卻需要用放大鏡來看,說明正常距離下,她看近物是看不清的,屋中的銅鏡擺放距離也比尋常人使用時擺放的更遠,以此能夠推測她是遠視眼,看不清近物卻能看清旁人看不清的遠物,這樣的眼睛根本做不到穿針引線,何況是繡東西?”
基於此,庭淵分析得出結論,楊蘭招身上佩戴的東西根本就不是表姑娘做的。
三爺:“這也不見得就是彆的女子送給他的吧。”
庭淵將香囊遞給三爺:“你仔細看看這香囊上繡的東西,鴛鴦戲水,一般都是女子繡來送情郎,集市上賣的香囊荷包不會繡這種圖案,多數都是繡花繡鳥繡景色。”
這香囊上不僅有鴛鴦戲水,還有比翼雙飛的蝴蝶。
鴛鴦戲水,比翼雙飛,什麼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庭淵索性就直白地說了:“這麼醜的東西,如果不是心愛的女子所贈,何須天天掛在身上?”
話槽但是理不糙。
“你口口聲聲說你心愛的是表姑娘,可若你真的心愛表姑娘,又怎會掛著彆的女人送你的鴛鴦戲水比翼雙飛的香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