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南音之所以會知道這些,是當年伯景鬱的堂兄賞賜給呼延律百匹浮光錦。
便是呼延南音也不知道浮光錦分兩種。
伯景鬱道:“呼延公子所猜不錯,我姓哥舒,名無災。”
他這般一說,呼延南音便猜出了他的真實身份。
好歹父親呼延律也是跟過忠誠王伯子驍的人,對朝中大姓官員還是有了解的,北州哥舒一族從文多從武少,並沒有三品以上的武官,文官有哥舒璡堯等一乾人,家中卻沒有與這男子年齡相仿的幼子。
身邊的仆人都能穿上浮光錦,與哥舒家有關且年齡合適的隻有一人,那就是如今的齊天王伯景鬱。
現下齊天王伯景鬱代天巡狩,王駕已經抵達總府進了永安城。
百姓紛紛沿街歡迎,隻為一睹齊天王的風采,聽說是個模樣俊美的男人。
呼延南音望著伯景鬱,突然沒來由地笑了。
誰能想到原本該出現在永安城的齊天王,此時竟在一個小小的淮水村。
伯景鬱心中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知呼延公子笑什麼?”
呼延南音與張捕快說,“張捕快,恐怕您要暫且回避片刻。”
張捕快自打聽了伯景鬱說出自己的姓氏,便已經知道這人的身份尊貴。
天下姓哥舒的不少,可京城來的姓哥舒的隻有一家,此人的身份隻怕是總府的官員都得聽他的調遣。
呼延南音這麼說他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確定張捕快幾人走遠了,呼延南音彎腰恭敬行禮,“見過齊天王。”
庭淵:“?”
伯景鬱:“?”
其他人:“?”
這是怎麼猜出來的?幾人是既好奇又震驚。
這是伯景鬱頭一次被人認出來。
他心中雖驚訝,表麵不動聲色,“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呼延南音道:“衣料,兵器,談吐,姓名,還有仆人身上的浮光錦。”
伯景鬱對眼前這人多了幾分欣賞,這是除了庭淵以外,他見過的第二個聯想推理能力如此出色的人,僅憑蛛絲馬跡就能推測出自己的身份。
庭淵也對這呼延南音多了幾分欣賞,他與自己有相同的見解,頭腦也聰明。
呼延南音道:“若是我連這都推不出來,如何在淮水村立足。”
伯景鬱一想也是,這人能想出建立工會的辦法,便不是個普通人。
呼延南音問:“不知王爺深夜叫我前來所為何事?”
他既已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伯景鬱便不遮掩了,擺出了自己王室的姿態,一手在前一手在後挺直腰杆目光堅定,“我叫你前來,是因我在淮水村見到了一名巳邑部的人,此人在聽到我要將他扭送官府後,迅速服毒自儘。”
呼延南音心頭一驚,忙道:“王爺,此事與我無關,我定給王爺一個交代。”
伯景鬱:“我已經讓張捕快派人調查過了,除了你的工會外,無人見過此人,召你前來便是要你同意我們前往工會調查。”
“茲事體大,南音定協助王爺將此事查個清楚明白。”
見他如此爽快的答應,庭淵佩服伯景鬱算得如此清楚。
伯景鬱道:“此事宜早不宜晚,距離此人死亡已經幾個時辰,還請你快速安排我們調查。”
呼延南音恭敬道:“王爺客氣了,配合王爺調查,是南音分內之事。”
他道:“王爺請隨我來。”
呼延南音做出請的姿勢。
伯景鬱提醒他:“在外莫要漏了我的身份,喚我哥舒公子或公子即可。”
“是。”
庭淵緊隨伯景鬱的腳步,呼延南音也恭敬地對他做出請的手勢,“庭公子請。”
庭淵向來是彆人敬他一分他便還一分,“呼延公子請。”
兩人並肩而行。
出了大門,伯景鬱特地慢了兩步等庭淵。
驚風提著燈籠為伯景鬱照明。
伯景鬱想接過燈籠替庭淵照明,發現呼延南音在另一側已經替庭淵照明了。
一瞬間門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再想到方才呼延南音進屋後幫著庭淵說話,看庭淵與這呼延南音之間門有種似有似無的親昵感,心中更是難受。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與庭淵之間門可從未有過如此親昵的感覺,即便他牽過庭淵的手,也抱過他,可他二人之間門總歸是有距離的。
他與呼延南音之間門不同,很鬆弛,很隨心。
呼延南音問庭淵:“公子是哪裡人,也是京州的嗎?”
庭淵搖頭:“不是,我是東北府永寧路居安縣人。”
“居安縣是個好地方,四季分明氣候宜人。”
庭淵淺笑:“是個不錯的地方,有機會可以去居安縣遊玩,山好水好民風好。”
呼延南音道:“你邀請我自然是要去的。”
伯景鬱在一旁聽二人談笑風生,當他不存在一樣,心中有氣,呼吸重了幾分。
驚風輕咳兩聲提醒庭淵。
庭淵並未領會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嗓子不舒服。
此時庭淵對呼延南音更感興趣,一心都在他的身上,也沒注意到伯景鬱不高興。
伯景鬱平日就沒有什麼大幅度的表情,便是氣惱急了也隻是微微皺眉而已,庭淵不看他又怎會知道他此時是什麼心情。
他二人相熟不過一個多月,庭淵也不似從小跟在他身邊的驚風了解他。
庭淵問呼延南音,“呼延公子怎會想到要成立工會?”
這個理念確實過於前衛,庭淵十分好奇。
呼延南音道:“我家祖上從梵音城逃荒來到西府,當時西府也有天災,沒有西州那麼嚴重,祖上有些積蓄,便大量購買了當時農戶低價拋售的農田,再加上後來君上的賞賜和購買,我家農田總計便有了三萬畝,到我出生時,農田已經有了五萬畝,隨著我長大,如今我家已經有八萬畝農田。”
庭淵有些驚訝,八萬畝農田收成可想而知。
呼延南音:“便是我家族人再多,也種不完八萬畝的田,每年都重新招人來務農實在是讓人頭疼,附近的農莊為了搶身強體壯的農工便會抬價,導致我家招人往往要付出更多的成本,於是我心生一計,將人集中起來將農田也都掌控在手裡,這樣便不用考慮給人多少,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