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月色,大家將劉家莊外包圍了起來,周邊的路全都封鎖,保證一個人都跑不掉的情況下,有人翻牆進了劉家莊,乾掉了巡邏地護院,打開大門,迎軍隊入莊園。
黑鷹軍訓練有素,從包圍劉家莊到衝入劉家莊將他們徹底拿下,並未花太多時間。
春熙城,霖開城,兩邊的守衛都是今夜統一行動,將縣衙徹底包圍住。
不多時,黑鷹軍的一個卒長來報,稱大家已經將劉家莊眾人全都拿下。
伯景鬱這才帶著庭淵等人進入劉家莊。
劉家莊的總管劉全看到庭淵和伯景鬱眾人時,這才意識到這些人當初硬要留在劉家莊吃飯歇腳,又讓馬兒去毀了他們的田,根本就是故意而為,被關在劉家莊也是他們故意的,差點沒氣暈過去。
這次他們見到了劉家莊真正的話事人,也就是莊主。
莊主看著四十多歲的樣子。
“你叫什麼名字?”
莊主看這些人不像是普通的衙役,也不像是普通的守衛軍,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也不敢貿然答話,怕惹出禍端。
他問:“你們是誰,深夜闖入我們莊子,將我們都捆起來是為了什麼?”
伯景鬱亮出自己欽差大臣的令牌。
莊主看到這個令牌,渾身一顫。
伯景鬱道:“我等是齊天王的下屬,奉命調查聞人政被害一案,他被押解上京,就是查出你們劉家莊私種農田,如今我們已經核實你們確實存在私種農田,你可知道根據律法,你們這種行為要判何種刑罰?”
莊主趕忙朝伯景鬱磕頭,“欽差大人饒命,我們都是奉命行事,受人指示,都是彆人讓我們乾的,不是我們自己要乾的,大人明察。”
比他們預想中的要輕鬆,稍稍亮出身份,他們就立刻招了。
劉家莊一共幾百號人,大部分都是莊子上簽了長期工契的農工,而非都是本族人。
庭淵見狀,直入主題:“聞人政一事,你們知道多少?前因後果全都交代出來,你們受誰指使?受誰庇佑?偷種公田多久了?”
莊主忙道:“小的名叫張吉,是這莊子上管事的,受到主家春熙城主家劉家的指使偷種農田的。”
甚至他都不信劉。
也是,四處都有他們的莊子,劉家人再多,也不可能每個莊子都安排上一個。
張吉生怕自己說慢了,腦袋就要被砍。
劉全見他立馬就招了,氣不打一處來,“張吉,你背叛主家,就不怕掉腦袋嗎?”
張吉明顯就被劉全給嚇住了。
伯景鬱看他此時還敢仗勢欺人,給了小兵一個眼神,小兵立刻將刀加載了他的脖子上。
伯景鬱:“既然你這麼不怕掉腦袋,那就先送你上路。”
庭淵突然眼前一黑。
接著就聽到很多人尖叫的聲音。
他心中已經意識到發生什麼了。
伯景鬱將手挪開,他睜開眼,劉全已經倒在地上,脖子不斷淌血。
劉全的眼珠子隨時都要爆出來,嘴巴動了動,可惜已經來不及說出任何話就斷氣了。
平安和杏兒也被這一幕嚇到了,兩人紛紛抱住了呼延南音。
這對於他們來說有些過於血腥,一條鮮活地生命,因為一句話就沒了。
也是到了此時他們才意識到,伯景鬱是真的可以隨意決定彆人的生死。
他是王爺,他想殺誰,甚至都不用自己動手。
杏兒和平安心中很害怕,對伯景鬱有了新的認知,他們是真的有彆伯景鬱弄死的風險。
血腥味撲鼻而來,杏兒沒能忍住的,跑到遠處去吐了出來。
平安也沒比他好多少,到底這是一條生命。
庭淵一時間也僵在原地。
伯景鬱將他拉至身後,擋住了他的視線,“拖下去。”
兩個小兵一人扯了一條腿就將死去的劉全拖到一旁不礙事的地方。
庭淵的頭抵在了伯景鬱的後背上,伯景鬱的脊背直挺。
有些事情,得靠庭淵自己適應,他可以不亂殺人,但該殺的人,他必須要殺。
他認可庭淵所說的,任何人有罪,都該由律法來審判,但他同樣代表了律法。
此人雖不是官員,也觸犯了律法。
莊內眾人已經被這場麵嚇破了膽。
張吉更加確信,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倘若剛才他什麼都不肯說,很可能被斬殺的人就是自己。
庭淵知道伯景鬱這麼做有他的理由,這隻是一個開端,此行往中州去,後麵死的人隻會更多,他有他的原則,伯景鬱也有伯景鬱的原則,他想讓伯景鬱平等地讓每一個人接受律法的審判,由行刑官和劊子手動手,幾乎不可能。
即便早已做足了心裡準備,可這一天來了,他還是很難接受。
伯景鬱給了庭淵緩衝的時間,也給劉家莊眾人留下了緩衝的時間。
他看向張吉,“繼續說。”
張吉哆哆嗦嗦的,此時他也很害怕被斬殺,隻怕眼前這人發話,莊子上人全都得死,“從我成為莊子上的管事開始至今已經十一年,一直都有偷種田地,逐年增加。至於是誰在庇護這我也不是很清楚,早些年來收稅的官員也從來不調查我們的田地,隻需要按照登記的畝數交付糧食。”
“去年聞人政上任之後來收稅,就開始盯上了我們劉家莊,起初我們並不知道他不會包庇我們,他去看農田我們也沒阻攔,後來他就再也不賣給我們家田,上頭劉家通知後我們才知道,聞人政發現了我們偷種農田,期間他來了很多次,我們都以為他是來撈油水的,誰知道他是過來給我們下套的,經過我們對他跟蹤調查,發現他與姚家的姑娘走的很近,姚家姑娘沒事就四處幫他打探消息。”
伯景鬱:“於是你們就把姚家姑娘弄死,嫁禍給聞人政?”
張吉趕忙搖頭否認,“這事不是我做的,是主家的人做的,具體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姚家姑娘和她家人的死都是受到聞人政的牽連。”
伯景鬱:“那你們每年偷種的糧食都是怎麼安排的?”
張吉:“糧食都是直接運往春熙城,至於春熙城那邊怎麼處理,我就不知道了,我們隻是負責種糧食,從中拿抽成,其他的一概不知。”
這話伯景鬱倒是相信,賬本他看過,確實沒有什麼彆的支出,每年的糧食都是上稅扣掉莊內人員的工錢以及開支後送到春熙城去。
“我隻知道衙門很多官員都被打點過,所以無人會管我們田地的事情。”
他們在這個龐大的利益組織裡,隻能算得上是細枝末節,是最底層的,並不會有太多有用的信息,越往上可用的消息才會越多。
伯景鬱讓他們寫了認罪書,莊子內的每個人都在認罪書上簽名畫押。
處理完這些,已經到了醜時。
伯景鬱問庭淵:“還好嗎?”
庭淵輕輕搖了搖頭。
不好,此時他一點都不好。
伯景鬱與庭淵解釋道:“我殺他是因為他該死。”
“你都還未查清他的罪行……”
庭淵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劉全確實不是個好人,也確實對偷盜公田一事知情,他仍舊做不到平和地接受伯景鬱隨意殺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