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其意回到沙發上繼續喝粥,看著陸矜淮還在原地琢磨櫃子,不禁詫異,“這不是你自己放的嗎?”
陸矜淮搖頭:“我不知道。”
陸矜淮自己根本不知道這回事,甚至在世界劇情裡也完全沒有提到過這份文件。
文件密封得很嚴實,陸矜淮費了一番功夫才拆出了裡麵的內容,隻是薄薄的幾張紙。
內容是關於陸氏的股份分割,上麵還有陸父的親手簽名。
屬於陸父的股份七成分給陸修竹,三成分給陸矜淮。陸父的私人財產,包括房子車子都分給了陸矜淮。內容很細致,詳細到了各個方麵財產分割。
陸矜淮皺了皺眉,但是當時卓暉和他說陸父想在原主生日那天,把陸氏全部交給原主。所以陸修竹因此才製造意外事故除掉了陸父。
陸矜淮當時並沒有懷疑這個說辭,畢竟按照原主上輩子的處境來說,這個理由的確是能解釋得通。而且不管是從世界劇情還是從他人口中,陸父的確是更加疼愛原主一些,陸修竹心生惡念也說得通。
但是現在看到這份可能是陸父留下來的文件書,陸矜淮心中突然迷惑了起來。
陸矜淮的思維突然有些混亂,相比起卓暉說的話,他心中當然偏向這份文件是真的。但如果陸父是這樣打算的話,陸修竹為什麼還想要除掉陸父?
除非陸修竹的野心實在太大,七成股份也滿足不了他,他想要的就是整個陸氏。
時其意見陸矜淮的表情不太對勁,放下手中的粥,看向陸矜淮,關切道:“淮淮?”
陸矜淮才從沉思中反應過來,把手中的文件遞給時其意,“阿意,你看看這個。”
時其意接過看了兩眼,“……這是你父親的財產分配,怎麼在你這兒?”
陸矜淮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時其意關注點很奇怪,有些不滿道:“你父親偏心,給陸修竹的股份比你要多。”
陸矜淮坐下,捏了捏時其意的臉,“這才公平。”
原主沒有經商能力,比起需要經營的股份來說,或許直接的錢才更適合他,所以陸父才選擇把房產這些留給原主。如果隻是把所有財產對半分的話,五成股份在原主手上根本發揮不出任何作用。
陸矜淮解釋道:“如果我有兩個這樣的兒子,我可能也會這麼做。“
時其意撞了陸矜淮一下,微微挑了下眉,“你在想什麼,你還想有兒子?”
陸矜淮把送上來的時其意抱在懷裡,笑道:“我隻是舉個例子。”
“例子也不行。”時其意抓住陸矜淮的手去摸自己的小腹,小聲道:“我生不了小孩。”
陸矜淮喉間緊了緊,“我知道。”
時其意抿了抿唇,補充道:“你要是喜歡小孩的話,我們可以去領養——”
“不喜歡。”陸矜淮打斷,輕聲道:“要什麼小孩,你一個人就夠折騰我了。”
時其意扒著陸矜淮的肩去看他的表情,“真的嗎?”
陸矜淮嗯了聲:“有你一個就夠了。”
時其意眸光顫了顫,小心地親了一口陸矜淮,“……能再說一遍嗎,我要錄個音。”
陸矜淮無奈至極,“不用錄音,我以後可以每天跟你說一遍。”
時其意心滿意足,“好,你不能反悔。”
被時其意這麼一打岔,陸矜淮再看向那份文件,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世界劇情說陸父在兩個兒子之間對原主更好,但世界劇情是以上帝視角來陳述現象。在陸父心中,可能對兩個兒子的愛差不多,但是在表現出來時卻出現了偏差。
因為比起原主來說,陸修竹更加聽話懂事,所以陸父的心思就更多的放在了沒用的原主身上,想把原主也教導起來。但這樣就可能會讓陸修竹誤會陸父更偏愛原主,從而產生了扭曲的想法,所以才會製造事故讓陸父出意外。
這是陸矜淮現在能想到最合理的一種情況。
隻不過在之前陸矜淮發現一些任務線索的時候,係統都會響起確認的提示音,但是這次並沒有聽到任何係統的聲音,陸矜淮隻能暫且把這個疑惑存在心底。
不過陸矜淮現在也不著急,在他那天去陸家把東西取回來之後,原主的心願值也已經陸陸續續漲到了65,距離任務完成也不遠了。
*
時其意的身體素質好,也及時抹了藥,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身上已經沒什麼不適了。但是為了再享受一天居家被淮淮寵著的感覺,時其意又裝了一天病。
直到第三天的時候,時其意還想繼續裝病,終於被陸矜淮察覺出不對勁了。
在家裡作威作福,甚至說出門玩也有精神,為什麼一提去上班時其意就渾身難受。陸矜淮再察覺不出來就是蠢了。
陸矜淮心想再讓時其意拖下去,這一個星期都不用上班了,借著看電影的名義把時其意騙到車上,然後一路徑直開到了公司門口。
時其意震驚。
什麼時候淮淮也開始學壞了!
時其意一臉幽怨:“不是說去看電影嗎?”
陸矜淮停好車,順毛哄:“等你下班就去看。”
“行了,彆氣了。”陸矜淮看著時其意坐在副駕駛上不下車,給他解開安全帶,“你再這麼懶,小心我嫌棄你。”
時其意雖說現在不喜歡上班,但是每天的工作還是在處理的,隻不過地點換成了家裡的書房。現在已經到了公司門口,時其意也隻能不情不願的下車。
“……淮淮,上次你說要答應我五個條件。”時其意開始翻舊賬。
陸矜淮記得,當時第一次那天晚上,還是用五個條件讓時其意答應乖乖趴下的。
陸矜淮看著時其意,“我記得,但是請假除外。”
時其意輕輕眨了眨眼,“我才不會把機會用在這種小事情上。”
“第一個要求……”時其意親了一下陸矜淮,“可以嗎?”
陸矜淮頓了一下,現在還在公司裡麵,按照之前說的,工作時間不能親熱,看來時其意對此怨念頗深。
陸矜淮唇角泛起笑意,“可以。”
剛進辦公室的門,張秘書就拿了一份請帖過來,麵色有些為難:”時總,早上時雲小姐來過了,等了您半個小時之後離開了,這是她留下來,讓我務必交到您手上的。“
時其意麵無表情:“放著吧。”
張秘書忙不迭地放下請帖離開了,這麼多年的工作,他能看出時總和家裡關係似乎不太好。他是為時總工作的,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完全是吃力不討好。
陸矜淮坐在旁邊沙發上,“阿意,你不打開看看嗎?”
“時老頭兒的壽宴——”時其意嗤笑一聲,“年年辦,真不嫌膩。”
這事時其意之前說過,陸矜淮也不意外,拿過請帖看了看,閒聊般的問道:“你之前去過嗎?”
時其意似乎想到了什麼,回憶道:“去過一次,把老頭兒氣得半死,沒想到他還要請我去。”
“那你今年還去嗎?”
“不去——”時其意沒怎麼考慮就脫口而出,但說到一半突然頓住,看著陸矜淮道:“寶貝兒,你想去嗎?”
陸矜淮愣了一下,“……我?”
時其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轉了念頭,“今年要去,我想帶你去。”
陸矜淮更懵了:“為什麼?”
時其意理所當然:“帶老公回家見人,不是很正常嗎?”
陸矜淮還沒反應過來,時其意湊過來看了眼請帖,“這周日,正好我們一起去。”
陸矜淮遲疑:“你們家裡的事情,我去好像不太合適。”
時其意嚴肅地板起臉,“你又在跟我劃清界限,雖然現在領不了結婚證,但你已經是我的老婆了。”
時其意這種心情好叫老公,心情不好就叫老婆的習慣,陸矜淮已經習以為常了,糾正也糾正不回來,也不計較他的稱呼了。
陸矜淮無奈道:“阿意,我去可以。但是你想去嗎?”
“一個人不想去,帶上你就想去了。”時其意低聲道:“我想讓他們知道你。”
陸矜淮把時其意翹起的呆毛給壓了下去,輕聲道:“好,一起去。”
時其意隻以為陸矜淮在摸他的頭,乖乖地在陸矜淮手心蹭了蹭。
*
時老爺子的壽宴定在這周日,老爺子年輕時候的威望還在,來祝壽的人幾乎彙集了所有京城有名望的家族。
偌大的時宅難得熱鬨起來。
時宅外麵,一輛銀色跑車內。
時其意看了眼窗外,嗤笑一聲:“要死的人了,還是這麼要麵子。”
陸矜淮正整理著袖口,聽見時其意口無遮攔的話頓時心頭一哽,“阿意。”
時其意看向陸矜淮:“怎麼了?”
“……你今天很漂亮。”陸矜淮不是恭維,饒是他天天都能看著時其意,今天早上看見時其意也眼前一亮,“所以不要說臟話。”
*
今天早上。
陸矜淮睜眼起床的時候,正好看見時其意在換衣服。陸矜淮多看了幾眼,意識朦朧間,禁不住發問:“……阿意,你今天要去結婚?”
陸矜淮平時見時其意穿得最多的就是西裝和睡衣,大多數時候時其意在家都是隻穿個襯衫。這還是陸矜淮第一次見時其意穿正裝禮服,第一眼看過去滿是驚豔。
時其意聞言回頭,撲倒了床上的陸矜淮,笑著親他的臉:“那你快起床啊,新娘子。”
陸矜淮於是就這麼半夢半醒地被時其意拽了起來,換上了一身同款不同色的正裝禮服,陸矜淮才反應過來。
“……需要這麼隆重嗎?”陸矜淮遲疑道。
時其意不是不喜歡時老爺子嗎,為什麼去壽宴還要穿得這麼……花枝招展?
……還要連帶著他一起。
時其意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枚鑽戒給陸矜淮戴上,“哪裡隆重了?”
陸矜淮看著無名指上的鑽戒,腦袋懵了懵:“阿意,這是……?”
“婚禮先欠著。”時其意執起陸矜淮的手仔細看了看,“真漂亮。”
“你…怎麼沒和我提前說。”陸矜淮聲線啞了啞。
“鑽戒昨天才送到,沒來得及說。”時其意輕咬了下陸矜淮的下唇,“今天還有彆的驚喜。”
想起等下他們要去時老爺子的壽宴,陸矜淮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阿意,你彆胡鬨。”
時其意低聲,並沒有否認:“你要是知道那老頭兒有多壞,就不會說我胡鬨了。”
陸矜淮隻是知道時其意小時候受到的管教很嚴厲,時家的家庭氛圍似乎也很變態,但是具體發生的事情時其意卻總是一帶而過。
陸矜淮隱約感覺出來這其中有很多事情,攥住了時其意的手:“阿意,你能和我說說嗎?”
時其意輕鬆道:“都是之前的事情,沒什麼有趣的。”
陸矜淮眉頭皺起,“阿意,我想知道。”
時其意伸手揉陸矜淮的臉,歎了聲氣,“沒什麼事情,就是我小時候不聽話,總是挨罵。”
陸矜淮看著時其意眸光躲閃,心裡已經隱約能猜到了一些,至少不僅僅是挨罵這麼簡單。
但時其意不想說,陸矜淮也不會逼他。陸矜淮唇角彎了彎,把這件事情掀了過去,“你現在也不聽話。”
時其意睜大眼睛,“我對你還不乖嗎?”
“吃飯挑食、上班走神、晚上不睡覺……”陸矜淮笑道:“但是你不用改,我喜歡你這些。”
時其意有些發怔,“那我不聽話你也會一直喜歡我嗎?”
時其意在所有的地方都很有自信,但唯獨在和陸矜淮相處的時候,總是怕陸矜淮對他的愛不夠長久。
陸矜淮輕聲道:“當然會,你變成了傻子我也會喜歡你。”
時其意雙手環住陸矜淮的腰,剛穿好的禮服被時其意的爪子扒了下來,陸矜淮意識到時其意想做什麼,製止了時其意的動作,啞聲道:“阿意,時間不夠。”
時其意在腦中計算了一下時間,遺憾地發現時間的確來不及,但氣氛到了,不做什麼又說不過去。
陸矜淮看著時其意蹲了下來,那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時其意湊近咬下了拉鏈,陸矜瞳孔顫了顫,卻來不及製止時其意。
……
因為時其意的胡鬨,他們最後還是錯過了開始的時間。
但時其意對於這次壽宴本來就不看重,他就算不去都沒什麼,遲到更不會有什麼影響,不慌不急地把車開到了時宅。
時宅大門口的迎賓侍者認出來了這是他們時少爺的車,連忙打開了大門。
時其意開著車進去,陸矜淮看向窗外,驚歎道:“阿意,你家好大。”
時宅的規模幾乎像是一個莊園,但裝修的風格更像是歐式的城堡,光是門口的噴泉花園,就已經是陸矜淮見過最大的了。
如果車不能進來的話,光是走路就不知道要走多久。
時其意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陸矜淮的注意力全被窗外給吸引住了,再加上外麵的噪音,並沒有聽清時其意說的話。
壽宴分為內廳和外廳,時家人可以直接進內廳。時其意拉著陸矜淮的手走進內廳,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表哥,這位是……”男人語氣禮貌,但說出的話卻咄咄逼人,“內廳不準外人進,表哥你太久沒回來,可能都忘記了吧。”
時其意輕扯了下嘴角,“關你屁事。”
男人表情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表哥,我是好心才提醒你的,不然爺爺看見又要生氣了。”
時其意從頭到尾都沒給男人一個正眼,“時弘,你以為時家現在是誰在做主?”
時弘臉上表情一瞬間有些錯愕:“表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時其意沒有耐心回答這些廢話,徑直從他身邊走過,淡淡留下一句,“而且他不是外人,他是你表嫂。”
這句話對於時弘來說信息量有些大,時弘瞪大眼睛,一時竟忘了要反駁什麼。
陸矜淮在一旁看著時其意和他的家人交流,明明應該是很親近的關係,在阿意身上卻仿佛隔著一層界限。
雖然時其意沒有說出來,但是陸矜淮莫名感覺到他在和時弘說完話之後,心情似乎煩躁了幾分。
陸矜淮靠近時其意耳邊,輕聲道:“老公,你剛才好帥。”
時其意眸光驟然發亮,情緒肉眼可見地高了幾分,眸子亮晶晶地看向陸矜淮,“……我沒聽清楚。”
陸矜淮看出了時其意的小心思,仍縱容地又叫了一聲:“老公。”
時其意更是受寵若驚,讓陸矜淮平時叫一聲老公簡直難於登天,更彆說是主動開口叫了兩聲,時其意覺得即使去見時老頭也不煩躁了。
時其意輕輕眨了眨眼,笑道:“淮淮,你今天嘴這麼甜?”
陸矜淮輕輕摩挲時其意手上的同款鑽戒,低聲道:“今天都聽你的。”
時其意眸色都亮了,低聲湊近在陸矜淮耳邊說了幾句話,“那你等會配合我一下……不用說什麼,配合我就行。”
陸矜淮聽完之後遲疑兩秒,還是答應了時其意的任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