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眼睛通紅,模樣淒厲。她目光緊緊的鎖著陳宴,淒楚而又不甘的問:“你讓周棠接近你了?”
她嗓音有些抑製不住的發抖,也根本問不出陳宴是否讓周棠上了他的床這些話,隻因內心的所有驕傲和自信連帶那一絲絲因陳宴而殘存的恃寵而嬌也在讓她渾身崩著,不敢朝陳宴求證。
她甚至也根本沒辦法麵對這個問題,生怕陳宴會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從而將她這些年所有的等待和幻想全部砸得稀巴爛。
她內心不住的在重複安慰著自己,陳宴怎麼可能和周棠上床!要上的話高中就上了,不可能等到現在。
所以一定是周棠在危言聳聽,想故意的在她麵前耀武揚威,周棠以為這就能打擊到她了嗎,不可能的!
“如果你今晚站在這裡隻是為了問這話,那我勸你早些回去。”不同於蘇意的小心翼翼,陳宴的臉色淡漠,語氣也是淡的。
他似乎也根本沒耐心與蘇意多說,嗓音落下,便抬腳就走。
蘇意目光顫了顫,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麼了,內心所有的患得患失和委屈使得她不顧一切的上前擋在了陳宴麵前,“陳宴,我有話重要的話和你說,能不能先讓周棠離開。”
周棠眼角微挑,目光平靜的凝在蘇意麵上,沒動作。
她也本以為依照陳宴現在這種冷硬的無情的架勢也許不一定會同意蘇意這要求,然而片刻後,陳宴卻轉頭朝她望來了,低沉道:“你先去車裡等我。”
周棠猝不及防怔了一下,卻也在刹那間便掩飾好了眼底的起伏與諷刺,她開始朝陳宴柔和體貼的笑,“那我將傘給你,然後去車裡等你。”
“你自己拿著。”陳宴的目光清冷而又細致的落在她唇瓣的笑弧上,低沉沉的說了這話。
周棠沒打算拒絕。
這會兒雨簾密集,她也沒那個心思在此刻對陳宴故意的獻殷勤,畢竟她可不想為了陳宴淋雨。
“好。”她僅是乖巧的回了一句,目光回轉之際,便見蘇意正惡狠狠的瞪著她,那表情頗有幾分猙獰和可怖,像在防備她,又像要撲上來撕了她。
周棠心底忍不住哂笑了下,沒想到有朝一日,蘇意竟能因為她周棠而感覺到這種滔天的危機感。
破天荒的,她隻覺這會兒的蘇意也像是由高高在上且不可一世的大明星變成了一個情緒化的跳梁小醜,明明狼狽至極,卻還不自知。
心思至此,周棠忍不住也朝蘇意微微的笑了一下,表情平靜而又溫和,奈何此舉越發的刺激到了蘇意,惹得她眼底的怒意似乎快要抑製不住的炸開,連帶雙手也緊握成拳,隱隱發抖,仿佛已到忍耐的極限。
周棠終是沒再耽擱,漫不經心的舉著傘往前。
這會兒好歹是有戲看,她也沒打算真正的坐回陳宴的車裡,隻是待站定在陳宴的車旁時,她便站定在車邊,撐著傘,滿目平靜的望著陳宴和蘇意。
光影黯淡,雨簾密集。
周棠隻見陳宴朝她這邊掃了一眼,但也沒說什麼,因著距離也稍稍有點遠,加之光影淺淡,周棠也看不清陳宴的臉色。
雨水的衝刷聲也幾乎蓋過了蘇意委屈的說話聲,周棠聽不清楚,不過這並不影響。
她隻見陳宴這會兒也淋成了落湯雞,縱是氣質出眾,但也架不住這樣淋雨,連帶衣衫都緊貼在身上,有點狼狽,又有點莫名的異類和威脅感。
最初片刻,陳宴和蘇意似乎還在相安無事的交談,卻是沒多久,蘇意像是突然徹底激動了,發瘋似的朝不遠處的馬路衝去。
陳宴立在原地似乎猶豫了一下,目光沒去鎖蘇意,反而突然莫名的朝周棠方向落來。
周棠微微一愣,雖看不清陳宴臉色,但這會兒被他突然盯著,心頭也有點諷刺。
這人此際不去追那情緒激動的蘇意,反而朝她盯來,難不成蘇意又給陳宴說了什麼,以至於陳宴又想對她找茬了?可蘇意今日落得這般地步,不都是陳宴逼的嗎?
若不是陳宴一直吊著蘇意又不願和蘇意和好,蘇意也不至於連這苦肉計都使上了。
周棠撐傘立在原地,思緒蜿蜒,沒動作,也沒出聲。
則是片刻,陳宴便已轉頭回去,足下也迅速朝蘇意追去了,渾身上下像是帶了點急促,又帶了點怒意。
周棠咧嘴笑了笑,隻覺所有事都在意料之中。
陳宴對那蘇意,果然是沒死心。如此一來,她這隻金絲雀又該如何真正的翻身做主,讓這些人通通付出代價,痛徹心扉?
周棠滿目複雜的凝著陳宴的背影,直至陳宴和蘇意雙雙消失在燈火儘頭,她這才慢騰騰的收傘坐會陳宴的車裡,若無其事的朝陳宴的司機笑著說:“蘇意正和陳總鬨彆扭,陳總追蘇意去了,該是不會回來了,我們先回去吧。”
司機臉色變了變,心頭的驚詫讓他有點懵神。
他是真沒料到自家老板出門時還和周棠是手牽著手的,這會兒回去,卻又追蘇意去了,不得不說,有錢又有顏的人的確優越,身邊的女人不是美豔的明星就是這種溫柔驚豔的小家碧玉。
且也不得不說,這小家碧玉也是心胸開闊,自家老板都去追彆的女人了,她還能淡定至此,也不知是因為太懂事了,還是她隻看中了自家老板的錢,所以對自家老板這個人沒什麼在意。
司機的心思也跟著一點點的淩亂,卻也沒多說什麼,當即開車載著周棠離開。
周棠順勢靠在車座的椅背上,悠閒的玩了半晌的手機,待剛要將手機放下,陳宴的電話卻突然打了過來。
周棠眼角挑了挑,緩緩接起,柔和的喚了聲,“陳總。”
“你讓司機開車走了?”陳宴的嗓音有點冷,語氣還夾雜著幾許未曾掩飾的怒意。
周棠覺得陳宴這火發得莫名了些,畢竟方才先離開的是陳宴。
周棠柔著嗓子說:“是啊,我見陳總追蘇意去了,就以為陳總不會回來了,就先和司機回家了。”
“滾回來。”陳宴嗓音陰惻惻的。
周棠故作不懂,“滾回哪兒?”
陳宴突然冷笑了一聲,“找死?”
周棠麵無表情的一把乾脆的掐掉電話,並順手關了機。
沒一會兒,司機的電話響了起來,比起周棠對陳宴那柔得沒什麼感情的態度,司機明顯恭敬得不得了。
待唯唯諾諾的接完陳宴的電話後,司機便回頭朝周棠說,“哎呀,陳總還在會所外麵,沒追著蘇意走。我們剛才該多等一會兒的,我聽陳總這會兒的語氣不好,該是生氣了。”
周棠笑著說:“沒事,應該是蘇意給陳總氣受了,陳總這會兒還沒緩過來罷了。反正這會兒離陳總彆墅也不遠了,你先將我放下來,我走路回去就好,順便及時回去處理一下我身上的傷口。”
司機瞅了瞅前方位置,的確覺得這裡離陳宴彆墅沒多遠了,周棠走回去的話,也最多走個十分鐘,便也沒多想,當即就朝周棠應了一聲,靠邊停車。
周棠拿著傘乾脆的下車,直至司機開車走遠,才慢騰騰的朝陳宴彆墅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