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敏深吸一口氣,沒等周儒許後話說完便心亂如麻的打斷道:“剛剛那的確是陳宴,但他為什麼和棠棠再度成雙成對的出現,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儒許,你在出事前就知道的,現在的陳宴已經不是以前的陳宴了,現在他已經執掌了整個萬盛集團,所以他目前的身份,根本不是我們這種平凡人能接觸得到的,這些年,棠棠本來也一直和他沒有任何聯係,直至前段時間棠棠發現穆際舟出軌,陳宴才突然出現和穆際舟打了一架,也是因為這樣,他們兩個才聯係上的。”
“那穆際舟,還出了軌?”周儒許滿目起伏,忍不住壓低了嗓子輕輕的問,手都已經不自覺的緊握成拳並隱隱發抖。
劉敏哀從心來,“嗯,穆際舟出軌了,他早就和他那秘書攪在一起了,背叛了棠棠。不過幸好,幸好的事棠棠沒和穆際舟訂成婚,也幸好老天還是是公平的,穆際舟也因為犯了些事,進去了。”
說著,眼見周儒許臉色越發的蒼白,劉敏頓時反應過來,不敢再多說什麼,忙轉移話題的說:“你也彆想這些事了,你現在當務之急是好好養你的身體,快彆想了,好好休息。”
夜風浮動,細雨延綿。
周棠被陳宴帶著離開醫院後,便去了不遠的酒店住宿。
整個過程,陳宴仍是一言未發,表情沉寂而又凝重,周棠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麼,也沒打算多問。
待在床上躺好後,她依舊被陳宴擁在了懷裡。
她腦袋在他的肩膀蹭了蹭,找到了合適的位置便眯著眼睛睡了,也直至一覺睡醒後,睜眼的刹那,便見陳宴正垂頭靜靜的凝著她。
周棠愣了一下,隨即便湊上去吻了他一下,柔和的笑問:“你在看什麼。”
“看你最近是不是又要耍什麼花招。”他突然就說了這話。
周棠沒懂他這話的意思,正打算委婉的問,陳宴卻似乎不打算就此多說,反而是低頭下來,主動的在她唇上回吻了一下,隨即放低了嗓音,“等會兒要去醫院看你爸?”
周棠下意識點點頭。
“那我等會兒讓司機送你們去,我在酒店加會兒班。”他說。
周棠柔和的笑著再度點頭。
她終究沒將陳宴方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質問放在心上,也待洗漱收拾好並吃過早餐後,便被司機推著出去了。
或許是休息了好幾個小時,周棠發覺他父親這會兒的精神麵貌比夜裡見得的時候還要好,待一家三口互相聊了一會兒後,劉敏便開始問周棠陳宴的事了。
周棠說得很籠統,隻道:“媽,我和陳宴什麼事都沒有,你和爸爸不要擔心什麼。而且這些事,很快就會徹底的平息,等爸爸能離開醫院了,我們一家三口都會去雲城養老,平靜的生活。”
劉敏欲言又止。
周儒許也是滿麵複雜。
然而眼見周棠似乎根本不打算就此多說並主動的轉移了話題,劉敏和周儒許麵麵相覷一番,無奈之下,也沒再多問。
周棠回到酒店的時候,便見陳宴已經不在酒店了。
她以為陳宴是有什麼急事回市中心了,隨即拿出手機翻出微信給陳宴發了句:你回市裡了?
僅片刻,陳宴那邊便回了消息:沒有。
周棠愣了一下,又問:那你去哪兒了?我剛回酒店,沒看到你。
這條消息發出去後,不遠處的酒店屋門便傳來輕微響動,周棠順勢循聲望去,便見屋門緩緩被人推開,隨即,陳宴手裡拎著幾盒外賣進來了。
“過來吃飯。”陳宴抬眸掃見周棠時,便平靜的說了一句。
周棠再度怔了怔,隨即便轉著輪椅至圓桌旁,目光也靜靜的盯著陳宴將外賣盒子一盒一盒的打開,並一盒一盒的擺整齊,待看清盒子裡的菜是熱騰騰的糖醋排骨,香酥裡脊,椒麻魚,魚香茄餅這些菜,甚至還看到最後的一個盒子裡裝著兩根火山石烤腸時,她的目光也跟著微微的起伏開來。
所以,陳宴這是什麼意思呢?
這幾個菜乃至烤腸,都是她以前最喜歡吃的。
記得以前高中時和陳宴下館子的時候,她一般都會點兩個陳宴最喜歡的菜,然後再外加一個自己喜歡的菜,她也以為陳宴是從來都沒注意過她喜歡吃什麼,不料直至今日陳宴帶回了這幾個菜,她才知道,原來陳宴是知道的,隻是當時不打算理她,也舉得她愛吃什麼菜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她甚至也還記得,陳宴以前是從來不吃烤腸的,然而她卻很喜歡,有次放學她依舊是買了烤腸和陳宴一起去他家蹭飯,路上的時候,她走在陳宴身後邊走邊吃,卻也不知陳宴突然因為什麼原因就停下了腳,她一個沒注意就這麼撞上去了,手裡烤腸那露了一半的竹簽子就這麼徑直的戳到了陳宴的後背,戳得陳宴倒抽了口氣。
隨即,陳宴像是被徹底惹到了一般,回頭便冷著嗓子朝她說:“你一天天光吃這些東西長什麼腦子!走路也不看路的?是不是非得摔倒了讓簽子紮入你腦袋才舒服?”
她當時隻顧著愧疚去了,也沒覺得陳宴這番話有什麼刺耳的,隻因她當時手裡的烤腸簽子的確是刺到陳宴的後背了,估計都紮傷了。
她是一句句的道歉,一遍遍的承受著陳宴的冷眼,一遍遍的想要拉著他去路上的藥店包紮。
然而陳宴終究沒同意去藥店包紮,也一晚上都是冷著臉的。
也從那次以後,她就再也不當著陳宴的麵吃烤腸了。
往事仍是不經意般滑至腦海,周棠的心緒也跟著層層的起伏。
她回神過來,抬頭朝陳宴問:“陳宴,這些都是你出去買的?”
陳宴沒說話,隻推著她的輪椅將她推正,並將一盒飯和一雙筷子放到周棠麵前,而後才淡漠的點了一下頭。
周棠臉色明顯有些激動,“我記得以前你是從來不記我喜歡吃什麼菜的,然而今天你買的這幾個菜,卻都是我喜歡的,陳宴,你以前是不是……”
沒等周棠後話說完,陳宴淡低聲打算,“不過是隨手買的罷了,誤打誤撞而已,你多想什麼。”
是嗎?
周棠緩道:“如果隻有一兩道菜是我喜歡的,那還可能是誤打誤撞,但這幾道菜全是我喜歡的,連那烤腸都是,所以陳宴,你覺得究竟是我在多想,還是你從始至終都記得我喜歡吃什麼,哪怕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都一直記得。”
說著,深吸一口氣,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陳宴,以前高中的時候,你是不是並不怎麼討厭我呀,也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你一直都對我意難平,便想著哪怕是威逼利誘,也得讓我呆在你身邊。”
陳宴清冷無波的勾唇諷刺的笑了一下,“你覺得我對你會癡情成這樣?甚至多年過去,我連你的口味都還記得?”
周棠愣了愣,像是被他諷刺到了,又像是一語被他這話給紮醒了。
她麵上的笑容稍稍減卻幾許,閃亮的眼瞳也逐漸恢複平靜,而後自嘲的說:“看來的確是我自作多情了,不過往事怎樣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在一起了。”
陳宴落在她麵上的目光深了幾許,似乎不太滿意她這話,臉色也跟著冷沉了幾分,“往事的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周棠一直都沒有心。不過這些也的確沒關係,金絲雀,的確得寵著,但若金絲雀真敢自行飛了,那以前的所有事,我都得連本帶利的找你算清楚了。”
周棠眉頭皺起,終是直白的問:“陳宴,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從昨晚我爸能說話時開始,你的情緒就不怎麼對了,是發生什麼事了,還是我做錯什麼地方了?”
嗓音一落,她臉上滿是憂心忡忡的意味,似乎真的在擔心他的情緒,也想真的的討好他並讓他開心。
陳宴深眼凝了她好一會兒,隻道:“沒什麼。”
說完,似乎決定了什麼,終是放緩了臉色,繼續說:“先吃飯,等會兒涼了。”
周棠心底再度的開始起伏著,各種各樣的猜測也在肆意的開始蔓延。
所以,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她根本就不信陳宴剛剛的那幾個字,更不信他心裡這會兒會真的沒什麼。
她最近真的能體會到陳宴對她的體貼與在意,就如這次,他能親自在大晚上的送她來這裡看望她爸,能靜靜的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相處,不插話,不擺譜,甚至還能留在這裡等著她,且還親自下去給她打包她喜歡吃的菜,所以總的看來,陳宴其實在主動的對她好,對她體貼,也在隱隱約約的放下身段的變相的討好著。
可他的情緒又的確是不穩定的,一麵在討好她,一麵又在矛盾的冷著臉色,一麵又會莫名其妙的說些不好的話,一麵又要自己控製情緒的繼續對她好。
所以現在的陳宴,又是到了哪個病態的階段?又或者是他又發覺了什麼事嗎?
周棠下意識就想到了最近她拜托楚商商和楚奕去雲城買房的事,一時,心底也有點警鈴大作。
不過轉而一想,陳宴對楚奕又不熟悉,也不可能派人去盯著楚奕的一言一行才是,甚至楚奕也隻是委托旁人去幫她到雲城買了房子和鋪麵而已,楚奕也沒親自出麵,所以陳宴應該發覺不了才是。
這般一想,周棠心裡的擔憂便逐漸減卻。
隨即,她按捺了心神一番,也將筷子朝陳宴遞去,直至陳宴掃她兩眼並伸手接過,她才燦然而又柔和的朝他笑。
陳宴的目光似乎又被她的笑容給釘住了,凝了她好一會兒才挪開視線。
周棠不再多說什麼,埋頭就吃起飯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