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深吸一口氣,按捺住了起伏的情緒,低低的說:“我已經答應過唐亦銘了……”
“可以反悔。”陳宴沒等她後話說完就斬釘截鐵的打斷。
周棠深眼凝他,目光帶著一種無奈與抵觸。
陳宴徑直迎視她的眼睛,將她眼裡的情緒看得清清楚楚,隨即片刻,他再度勾唇冷笑了一下,“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你,都得不到你的感激,你說要報答我,也不過是說說而已!比起唐亦銘來,我陳宴早就算不得什麼了,是吧?”
他的語氣充滿了一種莫名的自嘲與荒涼。
他明明西裝革履,氣質矜貴,也明明是金字塔尖的人物,然而這一刻,他像是再度的跌落了凡塵,驚世駭俗般的摔得頭破血流。
對於陳宴這種氣質和情緒上的逆轉,在桌的幾個高層皆是滿臉的驚愕。
他們沒料到這兩天在公司裡雷厲風行鐵麵無私的大股東陳宴,這一刻像是主動的屈了骨頭,甚至在一個女人麵前露出這種絕望般的表情。
他們的雙眼抑製不住的瞪大,視線抑製不住的朝陳宴和周棠來回的瞟。
在桌的氣氛也越發的尷尬,甚至帶著一種一觸即發似的緊烈感。
周棠沒有立即回陳宴的話,隻待沉默了許久,也權衡了許久後,她才低低的朝陳宴說:“陳宴,我不想當言而無信的人,但如果你要的報答是這樣的,我可以拒絕唐亦銘公司的拍攝。”
一秒記住m.
似乎沒料到周棠會突然同意,陳宴的目光輕微的顫了一下。
然而他的表情還沒全然的鬆懈,唇角的冷弧還沒完全融化收起,周棠緊跟著又朝他說:“但這次過後,陳宴,我希望你和我之間,能……”
周棠的嗓音太沉了,帶著一種淡漠,一種疏離。
陳宴心口驟然一縮,似乎猜到周棠又要說什麼傷人之言,沒等周棠的後話道出,他稍稍緊著嗓子說:“這次過後,你最近欠我的恩就一筆勾銷。你我和我之間,依舊是普通鄰居,普通朋友。”
周棠神色微變,下意識的噎住後話。
她其實想說的是她想和陳宴重新回到陌生人的原點,她欠陳宴的那些恩情,她會繼續轉化成其它方式還他,隻是這期間她不想再和陳宴多聊多見了,也想和陳宴徹底避嫌。
因為陳宴的手,已經伸到了她的私事領域,影響她的信譽以及她的正常工作了。
隻是她劃清界限的話沒說完,陳宴就急著說了這些,她能稍稍感知他的緊張和蒼涼,也知道他急著說這話的用意。
她本來拒絕的,可不知是否是喝多了的緣故,更不知是不是看清了陳宴眼底那片濃烈起伏的緊張和脆弱,她沉默片刻後,最後竟鬼使神差的點了頭,低低的應道:“好。”
短促的一字落下,她便看到陳宴崩著的目光驟然鬆懈。
周棠繼續凝了他幾眼,酒勁兒上湧,腦袋也突然有些發昏發痛。
她深深的皺起眉頭,不想再在這裡多呆,隻朝陳宴說:“我去趟衛生間。”
陳宴下意識似的就站了起來,伸手便自然而然的過來扶她了。
周棠被他扶起,鼻子裡能聞到他衣服上那些未被酒氣掩蓋的熟悉熏香,低沉說:“謝謝,我還能走,自己去衛生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