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前半生那些跌跌撞撞的苦難已經過去了,如今終於逃出了泥濘,本該享樂了,但身體垮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周棠的話充滿了誠懇的勸慰,然而陳宴聽了隻勾唇淡笑了一下,沒什麼太大情緒的說:“我這人不在乎金錢與權利。我前半生因為我媽而活,如今我媽走了,後半生,我就隻為……”
話到這裡,他沒再出聲,但落在周棠臉上的目光,卻透著一種遙遠的悲涼與希冀。
周棠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頭有些發虛,故作自然的挪開視線。
眼見她這般故作躲避的姿態,陳宴目光沉了半許,和盤托出,“後半生,我就隻為你而活。周棠,你一直說我性格不穩,精神也有問題,你說得沒錯,我的確陰暗偏執,對某些感情無法控製,我知道我心理出了毛病,也看過心理醫生,但我,走不出去。”
周棠臉色微微白了半許,深吸一口氣,“我和你不合適。”
“我們可以重新磨合,這次由我來配合你,我願意改。”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感情可以培養,我可以等你,等你重新喜歡我。”
“陳宴,能不能彆這樣?我不值得你這樣,而且我們真的不合適,我現在也隻想好好的工作,不想談任何感情。你既然知道你偏執,或許你可以嘗試去和彆人談一段感情,等你愛上彆人了,你就走出來了。”
周棠緊著嗓子建議。
卻是這話落下,陳宴徹底沉默了下去,沒再出聲。
周棠歎了口氣,“陳宴,對不起,如果我的話讓你不開心,我願意道歉,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徹底的走出來。”
陳宴依舊沉默。
直至車裡氣氛壓抑沉寂了許久許久,也直至車子抵達了酒店外,陳宴才低沉沉的朝周棠說:“我的感情,你不願接受我能理解,但周棠,你沒資格將我整個人和我的感情推給彆人。”
嗓音落下,陳宴起身便下了車,徑直走入了酒店。
周棠急忙下車跟去,終還是覺得在他因為她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後還給他說這些影響他情緒的話,的確有點不道德,也有點不合時宜。
然而無論她怎麼委婉的跟在陳宴身後說話,陳宴都沒理她,直至他步入他的套房並關了門,他也沒再回頭朝周棠看一眼。
周棠知道,這次又觸了陳宴的逆鱗了。
心理有毛病的人,是真的不好溝通,不過這點並不妨礙她心裡增生而來的愧疚。
她終究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對陳宴說那些的,畢竟,陳宴是她的救命恩人,也受傷嚴重,她這會兒更該做的,或許是安慰他。
可安慰這東西,把控力度也難,稍稍過頭了,就容易適得其反,給陳宴造成更加嚴重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