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他這種強勢的樣子,周棠的臉色也終於沉了下來。
她靜靜的凝著陳宴,沒動作,也沒說話。
陳宴扔過去的藥膏順勢掉到了地上,他眼角越發挑了挑,眼底深處有複雜之色滑過,則是正待繼續開口,周棠低沉沉的朝他出了聲,“這幾次,我的確受你搭救,我也誠心想感謝你。如果你覺得這樣拉我進門或者是讓我為你的傷口上藥就能讓你心裡舒服一點,我也願意做。隻不過陳宴,身體是自己的,用你身上的傷來威脅我或者拿捏我,是不是幼稚了點?再者,如果你連你自己的身體都不在意的話,你又能期待我這個外人在意你什麼?”
周棠的嗓音沉雜而又幽遠。
她不是要對陳宴說教,而是陳宴這兩天的行為太過反常,似乎偏執陰鬱的情緒又要控製不住,而且他後背的傷並不樂觀,再加上又有胃病,像他這樣躺在酒店裡不吃不喝不擦藥的擺爛,無疑是在弄垮自己身體。
她如今能耐著性子好脾氣的對他說這些,無疑是看在這幾次他救她的份上,且也僅此一次,如果陳宴實在不聽,她也不打算再過問他的傷勢,畢竟,她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陳宴到底是繼續在酒店裡擺爛還是怎的,都和她無關了。
周棠深吸了一口氣,眼見陳宴隻陰沉沉的盯著她不說話,周棠彎身撿起落在地上的藥膏,坦然而又平靜的朝陳宴說:“不是要上藥嗎?脫衣服。”
她的語氣很乾脆,嗓音落下,便擰開了藥膏的蓋子。
陳宴卻靜立在那裡,滿目的陰冷起伏,不動作,直至半晌後,他勾唇冷笑了一下,“生氣了?”
周棠淡道:“沒有。”
“因為我不在意自己的傷生氣,還是因為我對你的態度生氣?”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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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棠緩道:“這個時候討論這些,好像沒什麼意義。”說著,嗓音稍稍增了幾許無奈,“陳宴,我等會兒還要去趕飛機,時間很緊,你能不能配合一下。”
陳宴落在她麵上的目光越發的深邃起來,卻是片刻後,他轉身過去坐在了不遠處的沙發上,而後稍稍側身,背對著周棠褪下了襯衫。
隔著稍許的距離,周棠再度看到了那條猙獰橫亙在他後背的棍傷,傷勢瞧著依舊紅腫發紫,很嚴重。
周棠眉頭一皺,下意識的說:“你應該去醫院治療,你後背的傷比昨晚看著更嚴重。”
陳宴沒什麼情緒的說:“沒必要。”
好吧!
周棠眼角挑了挑,沒再多數。
既然陳宴油鹽不進的還是不願意對他自己好點,她的確不用再去勸慰什麼,畢竟像陳宴這種陰鬱且精神不正常的人,可能從小就喜歡受虐,也喜歡疼痛,所以既然痛不死的話,那就繼續痛她,也正好節約一點她的好心。
周棠抬腳就朝他走了過去,待站定在他身後,便開始仔仔細細的為他上藥。
整個過程,陳宴一言不發,周棠也沒吱聲。
直至上藥完畢,周棠將藥膏擰好放在一旁,打算乾脆的告彆時,陳宴突然說:“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二十分鐘,我沒讓你誤機,你這會兒和我一起去機場,來得及。”
周棠驀地一愣,沒料到陳宴這會兒竟說要和她一起去機場。
她這會兒可不打算和他一起過去,而且依照陳宴這初醒且不修邊幅的樣子,似乎什麼行李都沒收拾,她要等他將一切都收拾完畢,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然而陳宴卻沒給她委婉拒絕的機會,他迅速穿好襯衫便朝她說:“等我兩分鐘。”
嗓音未落,便去衛生間隨意洗漱了一下,而後拿著手機從衛生間裡出來,轉頭朝周棠說:“走。”
周棠下意識的問:“你的行李不收拾了?”
陳宴淡著嗓子朝她問:“難道你會等我將行李收拾好?”
當然不會。
周棠心裡回答。
這地方離機場有點遠,再等陳宴收拾行李的話,很可能會誤機。
她微微垂頭下來,沒朝陳宴回話。